“我……”克里特含着泪疯狂地摇头解释道:

“我真的不认识,组织会议里有人告诉了我们,说条顿人在酒馆里讲了‘有个叫芙兰的孩子被抓了’的消息,但芙兰不是我们的组织的人,所以我们一开始不想救他的。”

“芙兰不是你们组织的人?”奎达尔猛然蹲下,掐住对方的脖子,怒目道:“你确定芙兰不是你们组织的人吗?那你们为什么要冒着风险来救人?疯了吗?”

“不……绝对不是,我们就是个小组织,人数不多,彼此都知根知底的,芙兰真的不是我们的人。”克里特都吓哭了,不停的挣扎着解释道:

“是,是有一个人,跟我们说自己认识芙兰,说什么芙兰是个好孩子,我们不能放弃一个反条顿的好孩子,我们被那个人说动了,才……才来的……求求您放过我吧,我向天发誓,我真的不认识什么芙兰。”

奎达尔松开了手,冷静了下,然后死死盯着对方,讲道:

“劝你们来的人,现在在哪?”

身旁的条顿士兵在此刻站了出来,立正讲道:“报告,那个人也被捕了,就混在这批救援队伍里,但一直拒不招供。”

“带我去见那个人……”

奎达尔站起身来,看着地上的濒死的克里特,内心里已经开始有些许怀疑起自己之前的猜想来。

芙兰不是他们组织的人?

难道说……这次的救援行动真的就只是一次钓鱼?这支救援小队只不过是自己计划里歪出来的意外收获?

那……

奎达尔又瞅了一眼克里特,看着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心中的自我怀疑愈发严重起来。

眼前这个精神崩溃的男人的说辞应该是可信的,他的确不认识芙兰,但……芙兰到底是不是他们组织的一员,仅仅听他的一面之词也许还不够,毕竟间谍的事情一般保密程度都很高,眼前的人也许够不到那个等级。

只是……

按照对方的说辞,一个小组织,会有那么复杂的结构吗?更别提派出芙兰这种间谍执行这种潜伏计划了,他们应该……没有那种执行力才对。

假如眼前这支救援队只是突发善心想要来救芙兰,那就不能证明芙兰到底是不是间谍了。

眼下,唯一的破局的关键,应该就是那个说服这个小组织来救援芙兰的人了,看来,那个人是最有可能是清楚芙兰身份的人,也就最有可能是芙兰的上线。

领头的卫兵带着奎达尔等人又前往了关押着关键人物的审讯室,路上,莜莉瞥了一眼芙兰的表情。

嗯……

金发少年云淡风轻地看着眼前的路,神情中也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慌乱的迹象,看样子……自己的小家伙刚才只是太紧张了吧。

就是嘛,所谓的救援队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才对,那些人只是一群弗兰西斯的反帝国顽固分子而已,发发善心想要救一个谣言里被抓到的孩子,和芙兰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想救的,只不过是一个抽象的形象而已,并不是自己的芙兰。

那个奎达尔,搞得好像芙兰就是在背后策划一切的阴谋家一样,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自己的芙兰一看就是那种人畜无害的“少女”嘛,怎么被联想成这样呢?

然而……

事实上,此刻的芙兰只是装作表面镇静的样子罢了。

假如仔细观察起他的脚步来,就会发现他的脚步是那样地不协调,仿佛迈出每一步都要耗费无数的精力一般。

他走的很艰难,只能勉强跟在最后面,莜莉牵着他的手,有意的将脚步放慢。

忽然,银发少女伸出手,抽出了芙兰腰上别着的手枪,冲芙兰眨了眨眼睛,然后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额……

芙兰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心里扑腾一跳,但莜莉只是冲他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凑到他耳边悄悄摸摸说着俏皮话:

“小芙兰,不要随便举枪哦,你刚才跟着他们两个拿着枪突然冲进屋子把我吓坏了,很危险的,万一里面有人拿枪对着你,我会很害怕的,这把枪,我先替你保管着吧~”

原本只是关系亲密之人的悄悄话,但在此刻,这句话传进芙兰的耳朵里,却格外带了些阴谋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的后背一直在冒冷汗,汗水沿着冰冷的背脊上落下,让人的感官无时无刻不在接受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折磨。

这种恐惧,源自于对于未知的茫然。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现在奎达尔要去审问的那个人是谁,是谁强烈要求要来救自己?那个人还说认识自己,说自己是个好孩子?

会是老师吗?艾琳娜……她,是她要来救自己吗?

芙兰不确定,但他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了,假如老师被抓了,那……

一切就都完了,老师难逃条顿人的魔爪,那自己也不想活了。

所以,这一路上,芙兰走得都像是奔赴刑场一般。

走在前面的奎达尔还有些疑虑,他转头向带路的士兵问道:

“其他招供的人你们都询问过了?都是那套说辞?真的就没有认识芙兰的人吗?”

士兵摇摇头,跟奎达尔交代道:“只有我们现在要去见的那个人认识芙兰,应该是这样的,其他人都是这么说的。”

“嗯……”奎达尔点点头,稍微平复了下心情。

他并不着急,心里又一次下了赌注,他感觉……这一次要审问的这个人,肯定就是芙兰的上线了。

走进审讯室,众人都捏了一把汗。

也许这场审讯并不仅仅只是条顿人和弗兰西斯人之间的事情,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奎达尔往前走了两步,士兵拉开灯,众人都注意到了那个倚着墙,坐在地上的身影。

那人头上套着头套,看不清脸,身体蜷缩成一团,让芙兰根本认不出是谁来。

“去吧!”

奎达尔在一旁冷笑一声,指了指那人的身影,笑道:

“既然和你认识,那就该芙兰先生去给老朋友摘个头套吧?”

芙兰咬紧牙,带着些鄙夷的看着奎达尔,回击道:

“我很不爽你现在的态度,奎达尔队长,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在问什么问题?你就这么想要得到我是间谍的消息?所以才策划了这个计划是吗?要是我跟这个人根本不认识,或者不熟,你最好向我道歉!”

他强撑起一股气势,甩开身旁莜莉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艰难迈去。

他走到那人身边,双手抓住头套,轻轻向上拽起。

不会是老师的,不会是老师的……

他心里默念着,甚至不敢眨眼,直到头罩摘开,他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那一刻,他的手腕突然抖了一下子。

那是——

来福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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