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要这个表情，大不了你不理她。”
希纳说着，捏了下那张愤愤不平的脸蛋，浅浅笑着朝瓦莎克挥手示意，随着咚的一声，瓦莎克穿着大靴子的脚踩上地面。
“走吧走吧，明天一早就到了，今晚我们轮流驾驶，有谁不会骑马吗？”
艾翠丝闻言就要举手，却被希纳一把按住肩头，头上传来清脆的喊声：“轮到艾翠丝时我和她一起。”
“那还不如我们三个轮换，叫她睡一晚呢。”
“就是嘛，就该让我睡一晚。”
艾翠丝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却不知道，瓦莎克这样说的原因只是担心她受不了守夜乱发脾气。
“不可以，谁都不要偷懒，你也是。”希纳不容拒绝的说道，当即把艾翠丝的希望打了个粉碎，她气呼呼的甩开希纳，大步流星的跑进了马车。
车厢里稍有些暗，艾翠丝先是一把推开窗帘，刚坐下，整个人又忽然跳起来，瞪大了眼，才发现这里面原来已经有人了。
“你是瓦莎克的情人！”
“我不是她的情人，同盟关系罢了。”
“哦。”艾翠丝抓了抓头，盯着蕾翠丝脸上的面具打量了许久，才发现这面具上没有开洞，顿时来了兴趣：“你戴着这个，可以看见我吗？”
“紫头发，比我矮一个头左右，刚刚眨了眼。”
“唔……”
吱呀一声，车厢发出几次轻微的震动，而后希纳掀开帘子进来了，他首先看了眼蕾翠丝，似乎是觉得尴尬，伸手拍了拍艾翠丝的肩头，希望这家伙能明白，并给自己让个位置。
却不想，这家伙反而昂起头，傻愣愣的问道：“拍我干嘛？”
“你坐在中间。”
“你怎么不坐？”
“……”希纳恨不得当场从车上跳下去，脸上的淡然接近崩溃，幸好在最后一刻，艾翠丝似乎知道了他的尴尬，乖乖的贴到了蕾翠丝身边。
“真没想到，你这么大人还害羞呢。”
希纳只觉得生吃了一斤辣椒，浑身刺痒，硬着头皮看向一边：“不是，我喜欢挨着窗子。”
“唔，那我也要挨着。”
就在艾翠丝要和蕾翠丝换位置时，希纳急忙伸出一只手按在她肩头：“就在这吧，晚上我喊你也方便。”
“那行吧。”
车厢里便静了下来，暖暖的光从蕾翠丝那边照进，正巧将睡午觉的艾翠丝的那张精致的容颜完全包裹，她歪身躺在希纳腿上，从刚睡时就哼唧个没够，却完全听不出在哼唧什么。
希纳已经不知打了几个哈欠，一开始他还会轻捏艾翠丝的小耳垂，可随着马车行进，那只手已经停了，眼皮打架似的跳动个不停，似乎只是一晃神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光已经在自己这一面了，且不像之前那般灿烂，反而像血一样红。
“夕阳如火，如火呀。”
“瓦莎克？你什么时候……”
瓦莎克长伸了个懒腰，哈欠着：“在你睡觉的时候呗，不然呢？”
“那现在是谁……”
“小诺在驾车，怎么了？”
“不是小伊吗？”艾翠丝揉了揉眼，原来也早醒了，只是舍不得起身，软软的往希纳怀里靠了靠，接着说道：“我看这个人就是你的同伙。”
“是吧……”
瓦莎克耸了耸肩，见艾翠丝似乎只是玩闹，也不做解释，另外说道：“说起来，你们有带食物吗？”
艾翠丝顿时精神过来，翻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像都没带食物。”见艾翠丝呲了牙，瓦莎克赶紧又说道：“就忍这一个晚上，我有预感，明天这件事就会解决，等到那时，我请你吃十个金币一次的大餐怎么样？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出现。”
“就忍忍吧。”希纳按在那头紫黑发上，叹了口气。
“也就一顿饭，不吃也不会怎么样，我们来讲故事吧，讲着讲着就过去了。”
这下不光是艾翠丝，连希纳都觉得她脑子可能有些不好用，瓦莎克却毫不在意，清了清嗓子便操着唱腔开始了。
“在我小时候，有一条狗，一只猫陪我流浪，我管猫叫小希，管狗叫大壮，我经常搂着他们睡觉，他们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他们我才不会孤独，才算是一个人，才算真正活在这世界上。直到后来……”
瓦莎克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还记得那一晚风很大，他们同时要生产，我只有一块面包，当时我哭的很厉害，印象中送面包时手都在抖。”
说到这，瓦莎克深吸了口气，艾翠丝便插话道：“那你再去买一块不就行了？”
“那时候我自己都要饿死了。”瓦莎克瞥了她眼，接着说：“我选了大壮，小希虽然死去，但她的孩子也顺利出生了。”
“这并不是你的错，毕竟那时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瓦莎克摇了摇头：“我那时就已经很擅长占卜，我知道小希会死，而大壮哪怕不吃那块面包同样可以活下来。我不单将蛋糕给了大壮，甚至没有再理会小希的孩子。”
说到这，瓦莎克脸上出奇的平静：“只因为我认为大壮对我的生活帮助更大。”
“我……”希纳叹了口气，不知道怎样安慰。
艾翠丝却不忘讥讽：“没想到你这人还挺恶心，那只狗后来怎么样了？”
“突然有一天我觉得很愧疚，甚至看到大壮的子孙都会想起小希，那时她的子嗣中，有一只活了下来，每次经过那里都会攻击我。”
“活该。”
艾翠丝叹了口气，见她低垂着眉头同样失落，也没再忍心嘲讽。
但经她这样一讲，艾翠丝确实不太饿了，时间确实也快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天幕中已经升起一轮圆月。
“走吧艾翠丝，该我们了。”
艾翠丝当即起身，紧紧攥着希纳一只手，满心欢喜的略过一言不发的瓦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