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过后,尤格里斯向孩子们讲起在龙谷的经历。当然,里面添加许多美化教会的内容,魔王卡尔斯特也成了恶龙的帮凶。
“哇啊,尤格里斯哥哥太帅了!”
“尤格里斯哥哥,能不能教教我那招你砸碎魔龙脑袋的招式!”
“就凭你这小身板还想学,再多长几年吧!尤格里斯哥哥,快教教我,我一定能学会的。”
激动的孩子们一如既往地围了上来,这也让尤格里斯一如既往地心累。
当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外侧的凯洛特修女时,才注意到莉娅丝被她抱到大腿上坐着。
“······”
莉娅丝虽然依旧神情阴郁,但却出神地听着尤格里斯讲故事。
“好了,大家,尤格里斯大哥哥还有别的事要做,你们就不要再继续缠着他了。”
凯洛特修女抱着莉娅丝过来解围,但孩子们依旧赖在尤格里斯的身边不走。
“再讲一个嘛,大哥哥!”
“我听说了哦!尤格里斯哥哥刚刚才从炼金术士和巫师的魔窟里回来。”
“那肯定是一场非常厉害的大战吧!”
孩子们便强烈要求尤格里斯讲在玛吉陶尔发生的事,拗不过孩子们的尤格里斯只好答应他们。
“不过听完这个你们就得乖乖去睡觉哦。明白了吗?”
“好!”
“你们不能因为尤格里斯哥哥好说话就这样啊。”
凯洛特修女苦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难得回来一趟就再给他们讲一个吧。”
于是,尤格里斯给他们讲了一个“红衣主教运用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光明正大的手段从魔王手里夺回被抢走的神器”的故事。
“好了,大家该睡觉了。”
当尤格里斯讲完故事之后,凯洛特修女拍着手站起来,催促孩子们回房睡觉。
“诶?凯洛特姐姐,莉娅丝去哪了?”
“莉娅丝刚刚听着听着就开始打瞌睡了,我把她先抱回房间了。”
“哦,好······伊卡,你过来一下。”
尤格里斯招呼着这些孤儿里年龄最大的孩子过来。
这个藏蓝色头发的男孩今年已经十三岁了,是孤儿院目前最大的孩子。
因为教国很重视福利机构,所以孤儿院的伙食并不差,这让原本长相秀气的他能够像普通孩子一样发育成长,这样下去,伊卡一定会长成一个大帅哥。
“伊卡,我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能认真回答。”
尤格里斯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能跟伊卡齐平,然后将自己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伊卡神情紧绷地点了点头。
“放松,放松一点,就当是和哥哥聊聊天。”
“嗯。”
“伊卡,你平时在孤儿院里一直是照顾大家、保护大家的好孩子,每次有新的成员过来,你也会很关照,可为什么······”
“尤格里斯大哥哥,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吗?”
伊卡低着头没有直视尤格里斯。
“你说吧,伊卡,且不说相信与否,我希望你能说出来,我不会对你的解释做任何评价,我只想听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伊卡犹豫了片刻,缓缓开口了。
“因为莉娅丝很奇怪。”
“嗯。”
“我也说不清原因······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总感觉她看起来不像她。”
“看起来不像她?像谁?”
“她自己······”
伊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自己应该也觉得这说法很莫名其妙。
但尤格里斯却表情认真地听着。
“而且,凯莉修女把她介绍给我们的那天,琳蒂她突然就哭了起来,就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琳蒂是这些孤儿中最小的孩子,只有四岁,刚出生不久便被遗弃在孤儿院的门前。
“一开始莉娅丝也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她很想和大家一起玩,经常跑来找我们,但是大家都不想接近她,小家伙们直接吓哭了,我们其他人也对她有股莫名的厌恶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尤格里斯只是倾听而不发表意见,伊卡慢慢开始抬起头。
“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但是我实在无法压抑心里对莉娅丝那种莫名其妙的厌恶的感觉。后来她开始对着自己的玩偶说话的时候,那个样子更奇怪了······还有就是她总是在念着一些奇怪的童谣。”
“奇怪的童谣?”
“嗯,但是我记不太清了,而且也不大愿意去记住,因为······好奇怪······”
尤格里斯一边听着一边陷入了沉思。
“尤格里斯哥哥,莉娅丝她······是魔女吗······”
“我不确定,我会多留意她的,毕竟最近还有些调查需要她协助。”
尤格里斯轻轻揉了揉伊卡的头发。
“这件事就交给大哥哥我吧!你们放心好了!你快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当尤格里斯站起来时,伊卡却扯着他的衣袖。
“怎么了?”
“······”
伊卡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似的看着地面。
“虽然讨厌她,但是我还是觉得她很可怜······现在也没感觉她有多讨厌,但一见到她,那种讨厌的感觉就会变得明显起来······”
伊卡再度陷入沉默,但尤格里斯依旧耐心地等待他说完。
“呼——”
伊卡长出一口气。
“不,没事了,我先去睡了。”
“嗯,好,你去吧,不要跑哦!”
“知道了!”
等伊卡走后,尤格里斯在餐厅的一张长条木椅上靠着餐桌坐下,若有所思地看着伊卡离开的方向。
精神操控么······但又不像······
尤格里斯不由地这么想着。
“尤格里斯。”
“是你啊。”
柯罗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尤格里斯的身后,然后动作粗野地在他旁边坐下并将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我听见你们刚才的对话了。”
“嗯。”
“教会那边打算怎么处置她。”
“不清楚······等调查工作都结束了才知道。”
“你······如果真是那样,你会杀了她吗?”
“神,是不会允许不洁之物存在的。”
尤格里斯轻啜了一口热茶后,叹了口气,呼出的白雾与茶杯冒出的水汽混在了一起。
“那你自己呢,你自己怎么想?”
柯罗娜歪着头看着尤格里斯的侧脸,烛光在他脸上摇曳。
“我······我会让她没有痛苦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