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苏盈袖大为惊讶，立刻跑门口去看。
院子里的雨水中，滚着五个狼妖的头。
“五个全杀了？”苏盈袖仍在不可置信当中，“你杀得这么快？”
武安公主一听，也赶快跑过来凑热闹看妖怪头。这好奇心挡不住啊。
楚夜凉关上了房门，挡住武安公主的视线。
“对，全杀了，不过是白话杀的。她好像提前就把暗中潜藏的第五个狼妖杀了，后来我叫她出来，她就把剩下的四个杀了。她法力那么高，这几个妖怪看起来也笨，杀来也快。”
楚夜凉平平淡淡地说着。
不过他心里也是有几分惊讶的。
“没想到白话真的出手了，莫非并不是她叫来的狼妖？还是说她畏惧青元道君，怕保护不力，遭受青元道君的惩罚……”
楚夜凉自己分析着。
“又或者说，他怕我们从狼妖嘴里得知什么？”
楚夜凉看着师尊，求得意见。
苏盈袖只是看着楚夜凉腰间的蛇玉佩，一滴一滴落泪的玉佩。
她已经推断出白话十有八九就是白素尘，所以白话会这么做，反而不足为怪了。或者白话这么做，更加印证她推断得没错。
只是徒弟尚被蒙在鼓里。
她暂且不想告诉徒弟这件事，明显时机未到。
所以，她只好应和道：“应该是这样没错了，她害怕青元道君，又或者我们从狼妖嘴里得知什么。”
楚夜凉点着头，又摸出腰间的蛇玉佩，上面还有温热的水珠。
他又擦掉上面的水，奇怪道：“我明明擦干了。”
苏盈袖轻叹一声，道：“可能是泪水吧。”
楚夜凉更不解了，道：“白话杀妖怪也能杀哭？还真爱哭啊。”
回想起来，他可是没少见了白话哭，有时候就哭得莫名其妙，就像那次在城外吃烤鸡，也吃到哭。
苏盈袖抿了抿唇，道：“你不要管她是哭是笑了，还有要紧的事。”
楚夜凉嗯了一声，道：“白话，别哭了，这次你也算立功吧，下次你犯错，我少念会儿咒语。”
蛇玉佩直接震颤起来，哭得更凶了，一会儿的工夫就把楚夜凉的手掌哭湿了。
楚夜凉无奈，只好把玉佩重新挂在腰间，让她自己静一静。
可蛇玉佩却更痛苦地颤抖着。
苏盈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哗啦哗啦的大雨，心中萦绕起缕缕愁情。
白话，白化……
师尊，真有你的……
苏盈袖暗戳戳地吐槽青元道君。
楚夜凉也来到窗边，陪师尊看了会儿雨。
静谧片刻后，他谈起正事，道：“师尊，眼下狼妖已除，先前我们掌握的线索也不少，再等个时机，是不是就可以抓鬼了。”
苏盈袖道：“嗯，明晚月圆，可以收网了。”
如今他们已经知道的线索很多。
简单回顾，有如下：镇城壁画被动了手脚；先皇之令和先皇的忠心旧部；武氏登仙及其生平为人；《玄武志怪》中得知武氏成仙后，回来弄毁过城墙……
这部分是关于武氏的。
另外一部分线索：武安公主夜会恩爱的李郎；武安公主和孙御医的女儿都喜欢这个李郎；武安公主借徐将军诛九族一案杀了孙御医一家；从此武安公主寝宫开始闹鬼；武安公主自从被小鬼缠身后，性格变好……
其他线索：皇帝似乎护短，包庇武安公主的罪行；皇帝被某人托梦，下令清扫青楼贼窝；五狼山妖怪如今被杀，无法得知谁人指使，怀疑白话；暗中一直藏匿的不明修士仍未现身，不知好坏……
还有很多细碎的线索。比如先前公主莫名其妙借“指点箭术”来试探，还傻啦吧唧的把妖怪请进宫之类的……
这些线索苏盈袖仔细梳理了下，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她回头盯着武安公主，道：“公主，有些事想问你。”
武安公主一本正经道：“道长尽管问。”
苏盈袖先说了很重要的一事，道：“你陷害了孙御医一家。”
武安公主忽地身子一颤，恍若被当头一棒。
她呆愣着。
不一会儿，她眼里盈满了泪水，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抽噎起来。
楚夜凉蹲下，追问道：“是不是你？”
武安公主只是低着头哭，也不回答。
好久好久之后，她才语气柔弱道：“我对不起他们，我不该活在这世上……”
楚夜凉不禁抓了抓头发，又质问道：“为什么！”
武安公主抽噎着，泪流满面，并不吱声。
苏盈袖蹲在徒弟身边，也盯着武安公主，道：“你和孙御医的女儿都喜欢一个姓李的江湖男子，所以……”
武安公主登时睁大了眼睛，又惊又恐，还流着泪水：“你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来问我……”
楚夜凉道：“所以，一直缠着你的小鬼，其实就是孙御医冤死的女儿，或者是她的家人化鬼。”
武安公主听到鬼就打哆嗦，一边哭一边还吓得胡言乱语：“别过来，别过来……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苏盈袖看着瑟瑟发抖，还哭得稀里哗啦的武安公主，不禁一手扶额。
“算了，徒弟，给她安安神。”
她觉得再问下去，武安公主会被吓得失心疯，到时候事情更难办。
还有最重要的事没问呢。
楚夜凉弹出一道温润的法力，钻入武安公主眉心。
武安公主心中立刻响起令人沉静的道经玄音。
一段时间后，武安公主总算平静下来，在地上蜷缩着腿，也不哭了，但眼睛早就红肿。
苏盈袖这才又问道：“谁让你把这狼妖带进了宫？还有那次箭场试探，是同一个人指使的吗？”
武安公主头埋得很低，小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我被骗了……我……”
她话没说完，却不说了，欲言又止。
“你什么？”楚夜凉问道。
“傻……”停顿少许，武安公主才细弱轻语，手心微微发颤。她不敢说出大仙的事。当然是她心中那位真正的大仙。
“你还在隐瞒。”苏盈袖眼神凛然。
武安公主忽然跪起来，跪在师徒二人面前，苦求道：“道长别再问了，求你们，有些事我死也不能说，你们不如就杀了我吧……”
“那你的李郎呢？”楚夜凉道。
武安公主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