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嘴皮子够快抢着说中了话让菊花克总的触手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她...呵呵，对我当然没有用，但有的是花大价钱买她的人——这就是她的用处。”
“喔——”
我点着头回答语气里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他怎样回答都是无所谓的，重点是尽可能地让他像现在这样多废物几句以便——
“不对啊，你都这么强了，钱多钱少你还那么在意么？”
“哈哈哈哈...所谓强者与弱者之间的差距，众所周知「实力」是决定性因素。但是这种认知是错误的。强者恃才自傲故步自封会变弱，而弱者顽强拼搏刻苦奋斗会变强，实力的大小只不过是分辨强弱一时的边界。其真正决定强弱的，是身处位置目中所见的眼界。”
“眼界......”
“交易并不在于金钱，而是在于交易背后的目的。小商贩者交易旨在换取生活，商人行贾交易旨在殷实产业，贵族豪绅交易旨在满足心欲，而举手投足之间即可影响一方土地的强者交易，自然是为了统括王国的权势。”
“所以你的目的...难怪在你眼里具有价值的只有那些拥有过人天赋和实力的探索者了。”
“没错，以他们作为商品向其他有所需要的王公贵族皇室公卿交易，换来的可不仅仅是金钱这么肤浅的东西，随着商品道路而来的是人脉以及人脉后面无穷无尽的可能性。那些个出于各种各样目的需要购买探索着的贵族——不管是想要充实自己后宫地牢酒池肉林里面的藏品、还是构建死士私兵，亦或是做人体实验材料——放眼整个马尔斯里奇王国能为他们提供满意货品的就只有我、我们拉多迪翁兄弟。”
言语中满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豪感在只要是怀抱着哪怕一丁点正义情感的家伙的耳朵里听去都不免觉得毛骨悚然。
胡作非为的家伙手中要是握有更大的权利给他更多舞台和空间那么做出来的事情可想而知会有多可怕。
——当然以我这种弱者的所谓「眼界」不太能想得出来他这个人贩子建立人脉图以权势到底为了干什么。
不过就算眼界低下的我也知道，干这种勾当肯定要为正义所阻止。
“败类！你居然......”
被菊花克总高高吊在半空的圣骑士少女和我有着同样的感想，只是她作为圣骑士的矜持与家族的荣誉不允许她像我这样轻易地为了能够活命就屈服上票认输。
“哦，这位小姐想必还不清楚吧？塔罗纳没对你说也不奇怪，因为我在他身上下达了诅咒，一旦他将深巢中隐藏的真相泄露，他就会变成不死族的丧尸怪物。”
“深巢的...真相？”
“没错，那就是你所以为击败的领主魔物，只不过是我们驯养以捕猎探索者的工具罢了。所有因为探索埃莫拉比而失踪的探索者，都成为了美妙的商品。虽然薇托莉雅小姐你们误打误撞地干掉了深巢领主，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失败的结果，但有你作为弥补损失的商品可真是绰绰有余了...就算不论天赋，光凭你波尔多斯公爵家的出身，就有着十足的分量。”
“所以...讨伐埃莫拉比洞窟什么的，从发布任务，到讨伐完成...都是假的吗？”
隔得几十米远的直线距离我能感受到薇托莉雅难以置信之中满带愤怒的视线。
她在狠狠盯着我看可我能有什么办法？
然而圣骑士小姐的语调忽然平缓了下来，她带着柔和的语气：
“这就是塔罗纳你在讨伐完成之后催着我赶紧离开的原因......”
似乎是释然、又像是后悔，更多地又像是感叹自己无力弱小的懊恼与面对恶患时只能束手就擒的不甘.....
“...对不起，塔罗纳。”
她为什么要道歉呢——声音很小但我刚好听得见。
大概是终于发现了不该为了私人目的生拉硬拽别人去打什么危险洞窟？或者是把碰到这一摊子无妄之灾的缘由全归结到了自己的身上？
“对不起塔罗纳，这次我...我保护不了你了，你快逃吧！”
她像是从一开始就带着这样的念头一起与作为临时队友的我并肩作战的——所以这时候才会这样道歉吧？
在深巢之间被大沙虫追着撵着到处跑的时候、迎头准备接受沙尘炮的时候以至于我被深巢领主吃进肚子里面的时候都是如此。
“你觉得有机会么？”
与汉德话语同步进行动作的菊花克总把触手以肉眼明晰可见的力度收缩，被触手紧缚的薇托莉雅狠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被打败的声音。
但是事实没收了一切打败汉德的机会。
“喂，汉德先生，你跟薇托莉雅说了那么多，就不怕自己的秘密再泄露吗？同样是知道你的秘密，为什么杀我不杀她啊？”
“塔罗纳，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明知故问有什么意义吗？作为商品的人在经过洗脑后不会对我有任何威胁，而对你这种毫无价值的人，杀掉远比洗脑要方便得多。”
汉德就像他说的那样已经不打算放过我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留我活口的打算。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所以从知道汉德的身份开始我就谋划到了现在。
“你也应该很清楚了吧，塔罗纳？我还以为能够轻易认输投降的人已经做好了丢掉性命的准备。”
“哦...好吧...所以接下来呢？我就要被绞死还是被碾死？”
“死法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你。很可惜，你处心积虑的逃命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就让我做个明白鬼吧，你还有什么小九九地一并告诉我好了，权当给我送行？”
“呵呵呵呵，那你已经足够明白了，就是因为你知道得太多了，所以不得不死。”
“哦...你的意思是刚刚说的就是全部了？那——不就OK啦嘛！”
像往常下班收工时习惯性会做的动作那样拍拍沾满灰尘的手甩了甩肩膀，久违的轻松感终于回到了身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嘛...从哪里解释比较好呢...首先嘛，汉德先生你需要明白一个概念：拥有秘密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被别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顺势退后到魔车旁边，我说着揭幕式的台词将覆盖在魔车上方的遮盖板子掀开，露出了魔车的真正模样。
“——敬请鉴览，可以把不管是羞羞场面社死黑历史还是惊天大阴谋都通通一点不留地完全曝光的狗仔直播信号车，锵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