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旁观的大领导，可不会让这件事就这样结束，先是直接结束成天齐的一切优待，鼓励国内的球队让成天齐加入，好好锻炼一下，然后再按约解散队伍的同时，派人将经费问题算清楚，一分钱甚至连基地雇佣的人都要查清楚，还真查出了几个裙带关系的给算账。

至于成天齐的那些舔狗？算了吧，国内那些球队也不是傻的，不会给他们开很好的钱，前路也不是什么光明的球星未来，只能说转瞬就会忘记。

这一次在休赛期来找陆修的，是个生面孔，一位女性。

这名女性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公职人员，一身西装，其实也不是通过衣服判断的刻板印象，只能说大概是因为气场的原因？

陆修有点在意女性的宽阔肩膀，纵使一身标准，也掩不去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野性？

女性见到他，伸出手握手，然后双手将自己的名片交给陆修，让人第一印象很好。

名片上面印着的是赵雅丽三个字，旁边附上的职位名字也是让人不意外。

“所以，发言人来找我是？”总不能让自己去拍宣传片吧？

赵雅丽将自己的包放到一边以后，就双手放在桌子上，首先低头道歉：“之前没能及时过来道歉，真的是抱歉，我们的球员做出那样的事情。。。”

玩推拉谁不会啊？陆修第一时间就把话给回了：“什么道歉啊？我不记得了，好像没什么事情是需要您出面吧。”

这就是告诉她自己不记得了，就不需要过来道歉了。

八方不动，她的眉眼未动，简利的短发没有遮挡她的五官：“当时我们球队有很多变动，处理这些事情花了很多时间，虽然张先生已经道过歉，不过他离职了，作为新的负责人，于情于理我都得先道个歉，成天齐他的所作所为我们一点儿动作也没做，这是我们的失职。”

陆修的表情控制得不错，自认为没让赵小姐看出来什么：“原来是那件事啊，当时就已经结束了吧，我都拒绝了你们的招揽。”

意思就是拒绝招揽这件事，已经是结果了。

赵雅丽的脑子转的很快，马上换了个新的切入点：“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我们的亚洲杯结果，现在国家队正处于解散重组时期，所有的球员都没有定下，我们是希望能够得到您的加入，成天齐那位也已经不再是国家队的球员了，新的教练正在寻找，我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有能力，也可以承担队伍的人。”

手指不由得玩起来，眼神看下去的一瞬间，他马上刻意抬头，不让自己的变化被捕捉到：“你并不是教练，抱歉，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你对我说吧。”

见到陆修三番两次回避掉加入队伍的话题，赵雅丽回想起和张家风沟通以及对陆修本人调查的结果。

也不怪张家风莫名踩雷，是他没有查过陆修本人在A国的成长经历，二胎问题加上混血儿的身份，让陆修跟陆承这位华人之间没有好的感情。

“那么，在结束对话之前，能听听我说的一些心里话吗？”

“心里话？”他们好像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又能说什么心里话？

面对陆修的疑惑，赵雅丽开口，回望自己的过去：“其实，我从小到大，都是足球运动员。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内的体校制度。”

对老外来说，这个体校制度是个很模糊的存在，大家都是凭爱好玩的，他自然也不想表现得很熟稔。

可对面的女性，似乎也不介意他会不会回答：“当时我进足球队呢，是为了家里，进体校就能赚钱，有了钱，我的家里就不用总是为了钱发愁，我的弟弟就能拿着我的钱继续上学，我的姐姐早就退学去打工了。”

手指猛地收紧，就这样说出来。。。真的好么？眼神一点点锐利起来，看她后面还要说什么。

“我猜你其实知道我的家庭是什么样的，我也是后来知道的，但当时的我，好吧，其实不是很清楚，对于足球这个项目我是当成工作在做的，只有这样家里才能过得好。我们女足队很努力训练，有了好结果，有了奖金，家里越过越好，我在足球这个项目上，也是越走越远了。”

顿了一下，语气开始压低，她的眼里有着困惑，以及不满：“女足的训练经费，比男足少多了，可是我们的成绩，真的好很多，却拿不到跟男足一样的鲜花与钱，我们失败一次，就会有人批评我们浪费纳税人的钱，可男足失败了那么多次，球迷们还是只会说，下次在努力。很奇怪吧？”

“。。。”

陆修知道的，关于男权与女权，不是因为比赛的精彩度，而是因为男性那隐约的打压，让女足付出的努力必须很多，也很难承受失败，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公平。

“直到我退役的时候，女足队的境况也只是改善了一点点，还是因为时代的发展，而男足？就好像什么都不是自己的错一样，无论换几个教练都没有用。我在球队里学到的拼搏精神，男足不需要，他们只想自己过得舒服。”

不是，你跟我说这个。。。

赵雅丽举起自己的右手，虚握几下：“这个拳头里，有力量，而男人，只仗着身份，就说女性必须要比他们烂，不能说他们烂，也不能看不起他们。我退役回家的那段时间，其实很不开心。我的钱让家里人变舒服了，可是没有我的份，所有的钱除了父母以外，剩下的都给了我弟弟。他们开始给我相亲，因为这是女性的归宿。”

陆修就看到她，目光放到窗户外头：“我去过A国比赛，也拿过MVP，可是对家人来说，我只是一个需要嫁人的老女人，还是一个可能需要倒贴钱的女儿，他们完全忘记了，房子的钱，生活的钱，是我的工资，弟弟在镇子上的房子，是我和我姐的钱买的。我看到电视上男人们踢球的样子，所有观众都为之狂热的模样，就想，为什么我必须要变成，这副样子？我是有价值的，但价值，不是彩礼钱可以算的。”

点头，难得赞同：“你这话挺好的，都什么年代了，还把女性当做古代那种存在，现代科技多少进步的背后都有女性的付出，现在可是用脑子的时候，古代都有优秀女性，那些人不过是害怕女性站到对等位置以后，会显得他们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