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碰巧,特纳的家坐落在两人初来时的小镇上的南边角落,比起邻居,这间小宅院说不上多差,但要说好,另几间似乎要比它强上一些。

大铁门发出吱呀呀的惨叫声,特纳还要固定门便请三人先进门。

艾翠丝走在最前,她不大懂得礼节,见希纳和瓦莎克在阶梯下杵着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自顾自的开门要去看看有没有垫肚的零食,却因为急,与迎面来的少女撞了个满怀。

视线中闪过一缕浅金的长发,回过神来时,希纳已经急匆匆的冲进屋里扶起了少女,艾翠丝当即躲到希纳身后,弱弱看向气喘吁吁地少女:“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们是父亲的客人吗?”少女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捏起裙摆,微微屈膝:“你们好,我叫潘多拉,要喝些茶水吗?”

潘多拉有一头浅金色长发,一张过分白皙甚至有些病态的脸,她面容精致,却从一出现便微微蹙着眉,身上一件纯白色连衣裙和那双光着的小脚,叫她看上去十分像一个隐居在无人之地的精灵。

“你好,我是希纳,这位是艾翠丝。”希纳按住艾翠丝的小脑袋晃了晃,后者不满的嘟起嘴,刚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却被希纳推到了潘多拉身边。

“那个……我是瓦莎克,你好。”

“您好,请进来坐。”潘多拉笑了笑,轻轻搂过艾翠丝,边走边念叨着:“没关系的,不要自责,只是跌一跤而已。”

“恩。”

艾翠丝羞赧的点了点头,脸上热的厉害,简直像靠着太阳一般,可潘多拉并不是太阳,她体质很差,只是走过门口到客厅间的距离,额头上便沁满了汗,比起太阳或是圆月,她更像是柔弱的下弦月,仿佛随时一朵乌云都能将她遮住。

艾翠丝只觉得她像个久居深宫的公主,竟没好意思问她有没有零食,

不多时,特纳回来了,他看见潘多拉也在顿时一脸心疼,斥责道:“谁让你下床的?赶紧回去躺下!”

“父亲,难得来一次客人,我只是坐着,不碍事的。”

潘多拉倔强的说着,话音刚落便咳嗽了一连串,特纳干脆动手想把她扶回去,可潘多拉倔强的抱起胸,完全不给一点机会。

“那你就坐在这里,不可以乱动。”特纳叹了口气,看向瓦莎克:“能麻烦你照看下这丫头吗?别让她走动就好,她身体太过羸弱,很容易发生意外。”

瓦莎克点了点头,特纳便又去看希纳:“那先生,请你来帮把手,要准备不少东西呢。”

希纳点了点头,扭头去看艾翠丝,后者当即明白,哼声道:“尽管前去,定不惹祸。”

好在艾翠丝没说出那句破精此道,每每说出这句话时她都要惹出祸来,希纳这才敢放心跟特纳去收拾东西。

“好了。”潘多拉攥住艾翠丝手放在腿上握住,浅笑着:“艾翠丝,可以讲讲父亲为什么邀请你们吗?我从未见他邀请过客人,你们还是第一批哦。”

“啊?”

艾翠丝顿时一愣,忽然怀疑潘多拉不知道特纳加入了魔王教,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下意识去看瓦莎克,后者似乎提前想出了借口,十分自然的应道:“我们和你父亲大概是交易关系,我出了钱,他办了事,或许是因为钱多,他知道我们没吃午饭便做了邀。”

“父亲以前不是这样的。”潘多拉叹了口气,显得楚楚可怜:“以前的他绝对不会收下多余的报酬,做多少事他便收多少钱,可自从我患了病,加上母亲去世,他……咳咳……”

“不用说了,我都明白,特纳是个很坚强的男人。”瓦莎克笑了笑,竖起琴,稍作拨弄:“要不要听几首曲子呢?在下懂些音律。”

“十分荣幸。”

瓦莎克缓缓起身,昂首挺胸,像个即将决斗的战士,她拂过琴弦,走廊里忽然来了一阵风将她的斗篷卸去,随后,清澈的琴音缓缓奏鸣,不知觉间便将潘多拉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当潘多拉回过神来,只听见艾翠丝小声抱怨着:“不就是会弹琴吗,每次都要显摆。”

“好了艾翠丝,不可以这样说哦,你有兴趣也可以学,在那之前我帮你整理头发。”潘多拉向后倾了身子,帮艾翠丝梳理起了那头杂乱的长发,同时轻声道:“很棒,瓦莎克……”

“我是女人。”瓦莎克郁闷的解释道。

“啊……抱歉抱歉,您的嗓音和样貌有些……太俊美了。”潘多拉耸了耸肩,又说道:“非常动听,可以拜托您再弹一曲吗?我十分想学,但有时连琴都拿不动,只好麻烦您了。”

……

后院似乎很久没有收拾过,遍地都是野草,特纳硬着头皮找了好久才从棚子里拖出一架烤炉,他伸手指着地面上被烤炉划开的泥土,转头去看希纳。

“出什么事了吗?”

“额……没有,抱歉,我出神了。”希纳叹了口气,拿过铁锹将土铲回去拍平,直到停在前院,他忽然满脸歉意的说道:“应该我来搬,只是……艾翠丝她总是不经意间惹祸我有些担心。”

“艾翠丝?爱人么?”

希纳稍作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恩,我自认为很爱她,只是她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

特纳端详希纳片刻,边擦汗边问道:“从哪里看出来的?”

“额……吃饭?”希纳不确定的解释道:“我总觉得我在她心中还不如一顿饭分量大,这很奇怪吧?可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

这时,百叶窗里挤出一阵美妙的旋律,特纳颇为享受,等到旋律停下后才笑着说道:“你就不应该拿这种事来和自己比,人总要吃饭,难道那些没有结婚的人就和食物生活?这只是不可替代的必需品。”

“这样吗?”

希纳稍稍愣神,恰巧旋律再次响起,这次特纳没有沉浸,转而说道:“我爱人也十分喜欢弹琴,有时我会觉得,她比起我更爱那把破琴,可事实上……”

“那不是我爱人,紫发的才是。”

“啊?”特纳猛然回过头:“那不是你女儿吗?”

“这……”希纳耸了耸肩,解释道:“我还很年轻,怎么会有和她母亲差不多高的女儿?”

“唔……倒也是。”特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另一位有些年轻,或许是因为玩心还大?”

“她是魔族,可能比我祖先年纪还大。”

特纳顿时沉默了,也不再说什么,专注的准备起了用来烤肉的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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