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的话很刺耳。

在白帝剑宗的剑阁里，从来没有谁敢这样说话过，甚至是包括五大剑派的掌门。

这简直就是在挑衅剑宗的威严。

“放肆！！”

扶摇掌门倏然站起发难，猛地一下拍在了由上等灵木雕刻太师椅上，顿时间太师椅变成了齑粉。

“江辰，你这是在藐视剑宗，你在找死！”

他把剑给抽了出来，一剑朝着江辰的身上劈过去，这一剑已经动用了剑气。

可江辰既不闪躲，也不防御，只是站在那里，仿佛眼中眼前毫无威胁一样，直到……剑锋悬停在了他的眸前，不过只是吹动了一下他的刘海而已。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杀我？”江辰笑了一下，“你可以试一试，若你们认为碧空剑派真有罪的话，那就在这里杀掉我，用你的剑，贯穿我的心脏，杨止！”

他的笑容骤然间消失，怒吼的声音尽是难以忽视的魄力。

扶摇掌门的怒意根本无法压倒江辰半分。

大殿里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变。

这……还是记忆之中的那个江辰吗？

失去了一切后，颓废又失意的少年，宛若失去了人生的目标，坠入了自甘堕落的深渊之中。

而现在，他似乎变了。

“你这个家伙……！”扶摇掌门握着剑的手抖了起来。

他现在恨不得按照江辰的话去做，在剑阁之中，剑尊之前，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是容不得放肆的。

“先把剑收起来吧，杨掌门，宗主可还是在看着呢。”

摘星剑派的掌门吴平海发言道，同时也给了扶摇掌门一个台阶下。

“啧。”扶摇掌门把剑给收起来了。

摘星掌门脸上对于江辰所言所言的厌恶，已经溢出来了。

“江辰，你真以为，你们碧空剑派的错误是因为你和你师尊的不伦之举？”摘星掌门不屑道，“那只是剑宗为了稳固内部的说辞罢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碧空剑派是试图谋反剑宗，是因为楚然的背叛之举，才被废掉了碧空剑派！而如今，你竟敢还敢自称碧空剑派的真传弟子，你是要谋反吗！！”

扶摇掌门笑了，本以为摘星掌门是和事佬，没想到竟然使出了这一招，当着宗主的面给江辰盖上谋反的罪状，那么多内门长老们都是看着的。

这下，谁都保不了他。

“谋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辰仿佛是听到了一个极为可笑的笑话，捂着自己的脸，发声大笑了起来。

完全把摘星掌门的发言，当做了一个小丑。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当年，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的！你的师尊无视剑宗之规，闯入了剑宗禁地，这难道不是谋反吗？尽管这样剑宗没杀掉你，甚至还留下你，已经是剑宗对于碧空剑派最大的仁慈了，为何不识好歹？”

“事实？那我问你，要是我师尊真是有心谋反的话，起了杀心的话，你觉得，你们现在还能有几个人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指责我？”

摘星掌门沉默了。

包括其他剑派的掌门以及内门的长老们，都被江辰的话唤醒了尘封许久的记忆。

那个在魔域战场之上屠戮了近万人，背负无数杀业的少女，若当年她真的有意要谋反，起了杀心的话……大概整个剑宗高层都会被清洗掉。

可是，她并没有这样。

甚至面对前来阻止自己闯入剑宗禁地的五大剑派掌门，她挥剑时都没有下死手，只是将其他人击败而已。

最后确实不是剑宗诛杀了楚然，是她死于了自身无法治愈疾病。

“吴平海，你觉得就你的水准，能从我的师尊的手中活下来？”

“你……！”

“我师尊这一辈子都在为白帝剑宗付出，远赴魔域除魔，手染无数肮脏的鲜血。而你们其他人在做什么呢？躲在白帝剑宗里，高枕无忧地享受着名声与威望？没有她的话，为何白帝剑宗现在能够稳居南域正道魁首之位？回答我，白帝剑宗！！”

江辰的质问令剑宗上层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摘星掌门这下实在没有办法反驳，因为楚然的功绩是谁都没有办法磨灭的。

当年确实因为有楚然的缘故，她肩负了碧空剑派的使命在魔域与魔教修士战斗，因而才不需要其他五大剑派上阵。

这些不仅麻烦而且还会脏了手的事情，都全部丢给楚然就行了。

反正这就是楚然活着的意义。

但在某一天，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楚然提出了不想在去魔域的要求，剑宗上层一时难以认可。

这其中的理由，竟然只是她想多陪陪自己的徒弟，江辰。

在往后的一段时间，剑尊带着剑宗上层去找楚然，就发现了两个人已经做出了不伦之举的事实。

她啊，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样，不想在听令剑宗，成为除魔的工具。

这才是白帝剑宗无法接受的地方。

摘星掌门想继续反驳道：“算是这样，楚然闯入剑宗的禁地也是事实——”

“够了。”

剑尊发话了，似乎是对这些争吵已经感到厌烦。

“江辰，楚然对剑宗有功，这是事实；而对剑宗有过，也是事实，”剑尊站起来，面对着江辰，“碧空剑派被废除，是因为她违背剑宗的意志；而你当时没有被剑宗高层处死，也是因为剑宗认可了她的贡献选择留情，听从了楚然的遗愿才没有伤害你，我们甚至没有公开她死前的所作所为。白帝剑宗是公平的，人人为剑宗，剑宗为人人。”

白帝剑宗的宗主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剑宗其他上层人员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场面也算是被剑尊稳住了。

“江辰，今天把你传唤过来并非是为了争论这些，而是想听从你的意见，一码归一码。如今，你已经重新获得了重归内门的资格，而你却一个剑派都不选，这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了，我的师尊只有一人。”

剑尊眯起了眼睛，沉默了半晌，“外门弟子江辰重回内门，但是没有加入任何一个剑派，只是选择保留白帝剑宗内门弟子这一个身份，就这样决定吧。”

“正合我意。”江辰说。

而后剑尊就离开了，其他人心中也是有着诸多怨言，不欢而散，对于江辰持有有着极为强烈的不满，心思各异。

然而，江辰并不是要证明自己有多了不起，而是要告诉所有人，他曾经失去的东西，一定都会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