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武城外的一座小山丘上,绿野悠悠,微风中裹着草木的香气,阳光分外柔和。

气候原因,即使秋天,山上也是绿意盎然。

白素尘无比惬意地躺在草地上,双手垫在脑袋后面,微微眯着眼。

这五六天,那师徒不在,看不见他俩腻歪,白素尘心里舒坦很多。

眼不见心不烦,虽说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就很管用。

只是这也是一时舒服,每当白素尘想到,那师徒二人在别的地方腻歪,而且还藏起来不知道做什么……

会不会做一些有违人伦的事……

她的心里就想被刀子狠狠地划过,痛苦又难受。

整日的,她就在这矛盾心理的折磨下,过了一天又一天。

现在,她不知道自己对楚夜凉到底是什么感觉。

原来她是发疯地想把他抢回来,觉得楚夜凉就是她的私有物。

就像养个猫啊狗啊当宠物,楚夜凉就是她的人宠。

好比人看猫狗什么感觉,她看人就是什么感觉。

她的思想就是如此,仙是更上等的生灵,她生而为仙,这种思想便深深根植于她的心中。

不过,自从楚夜凉离开……

有些想法就不太一样了……

白素尘闭上眼睛,回忆着往日点滴。

人和猫狗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至少人会说话,说的和她一样的话。

总之,她现在对楚夜凉的态度和往常不一样了。

她现在更想把楚夜凉绑在身边,完完全全地控制住他,占有他。

如果砍了楚夜凉的手脚,能让他乖乖听话陪着自己,那白素尘也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即使就看着一动不动,她也高兴。

因为他终于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了,谁也抢不走。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心情。或许别人觉得她是个疯子、傻子,但她不在意。

只要凉儿回到身边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黑素尘就躺在白素尘身边,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惬意,不过她笑得更开心。

很快,这世间就没有白素尘黑素尘之分。她不觉得自己是白素尘的心魔,因为她们本来就是一体……

白素尘就是黑素尘。

……

一个人躺了许久,白素尘坐起来,摘掉头发上的落叶。

天色微微昏黄,林子里起了薄雾。

脚边一朵小花半开不合,蔫头耷脑,一副要死的样子。

白素尘摘下这花,送它一程。

她拿着花放在鼻尖闻了闻,没什么香气,便随手扔了。

只是看到这花,她又想起了百花仙子。

她一个人爬到山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远处的红红的落日。

那天那一剑……

她懊丧地抓了抓头发,摇了摇头。

如果百花看到自己现在这幅模样……

是以前的话,还没闹矛盾,那么百花一定会先阴阳怪气嘲笑自己一番,然后再一心一意地给自己出主意想办法。

可现在……

白素尘面无表情,有些呆滞。

人生难得一知己,百花仙子虽然到不了知己的地步,但也是她唯一信得过的。

可最后,百花仙子偷偷去找楚夜凉问事情,白素尘觉得遭受了背叛。

那天那一剑,多少带着恨意。

到现在,她也还是埋怨百花仙子不早说出楚夜凉的行踪。

但她仔细想想,早说又有什么用?

她还是逃不了青元道君的安排。

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项圈,她眼中的恨意快速迸发。

她觉得自己被耍了,被狠狠地耍了。

什么除心魔,全是借口!

青元道君就是想趁机折磨她,惩罚她,让她低头。

再怎么说,她白素尘曾经也是女娲娘娘门下弟子。

即使被逐出师门,也是脱不了干系。

所以,青元道君就是要强行控制住她,不能让她丢了圣人的脸。

毕竟在女娲眼里,白素尘的所想所做都是丢人现眼,可耻的。

白素尘冷哼一声,“嗡”地一剑,削平了这座山头。

砰砰砰!

山石四裂,轰隆隆地乱滚,灰烟很快充满了这块风景宝地,整个山头面目全非。

此恨绵绵无绝期!

她恨青元道君!

想到青元道君,她就想到苏盈袖。

她同样嫉恨苏盈袖!

没有她俩,什么都好说!

凭什么她白素尘要看着苏盈袖和楚夜凉天天黏来黏去?

除心魔,除心魔……

这样做对除心魔有什么好处?

难道不是只会增加痛苦折磨?

难道不是会把人折磨到疯癫?

白素尘心中恶气难出。

对付不了青元道君,还对付不了一个丧失法力的臭狐狸?

她真想一剑捅苏盈袖个大血窟窿!

可惜,她不能。

还不到那个地步……

如果她真亲手杀苏盈袖,自己的下场绝对会被女娲娘娘抹杀。

她并不想和苏盈袖同归于尽。她自己都死了,有什么用?

她的最终目标还是楚夜凉能回身边。

所以,她只能给苏盈袖使绊子,想法设法不叫她好过。

如果苏盈袖真不小心死于意外,也没办法,算她倒霉。

谁让她厄运缠身,死了也怪不了别人。

白素尘有足够的时间耗着。

很多时候,她不用出手,苏盈袖自己就够倒霉了。

现在有化凡劫,失去全身发力。

将来呢?

能渡劫一次,两次。

那十次百次千次万次呢?

所以,白素尘用不着自己下死手,就只需要落井下石,没事搞搞苏盈袖的心态出口气,让她自己爆炸就完事了。

而白素尘自己可以继续好好提升修为,说不定哪天,修为比肩圣人,就是青元道君也拿她没办法。

女娲娘娘真身亲自出手也无可奈何。

规则由强者定制,到时候谁还能说她白素尘是错?

白素尘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心中的火气也因此消掉不少。

她要耐心。

回想起青元道君说的话。

有一句话她说的很对。

忍,隐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但她所忍,不是青元道君所想的忍,而是更长久的考虑,连青元道君都算计在内。

白素尘嘴角勾起。她自知算计不了圣人,可圣人知道她的想法,又能如何?

天色彻底暗了。

晚风吹过白素尘的头发,吹过她的衣摆。风中的的她头发飞舞,显得很张扬。

她那一身如雪的白衣,忽然多了些水墨色的线条,就缠绕在那袖口,领口,腰间,裙角。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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