莜莉沉思片刻，还是向眼前的人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尽管……也许这会让芙兰讨厌自己。
“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是关于……你的事情。”
芙兰听完莜莉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缓缓撇过头去，不再看着莜莉的那个方向，良久，他叹了口气，无奈道：
“你们调查我，调查得还不够详细吗？还麻烦莜莉姐姐你亲自来问……”
“额……”莜莉一惊，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这个家伙……
芙兰知道里昂调查过他？
“你……你都知道了？”
莜莉有些慌乱地解释起来，“那个……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这是例行公事，而且……”
“而且我不应该知道的，对吗？”芙兰冷笑道：
“呵，其实我并不确定，但猜也能猜出来了，你们这群家伙，明明自己做着些脏事坏事，却总是担心别人来害你们，一旦遇到个不认识的人，就非要把对方查个一干二净不可，好想全世界的人都想要害你们一样。”
莜莉沉默了，她从芙兰的语气中听出了许多怒意，自己已经把芙兰惹生气了，可是……
她叹了口气，豁出去了，接着讲道：
“我相信你，芙兰，但我也希望我们两个人彼此之间是真诚的，所以……我接下来要问你一些问题，这不是调查，就当是我们两个之间的沟通，认识，悄悄话之类的……好吗？”
芙兰貌似还是有点不开心，背着头闷哼一声：“行吧，反正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莜莉：“芙兰，首先，我想问问你，你真的是从弗兰西斯南部的小村子里来的帕里斯吗？你还记得，你家乡的名字吗？”
她有点紧张地问完了，然而，躺在床上的芙兰却半天没有说话，莜莉坐在他身旁，有些奇怪……
她能感觉得出来，貌似……芙兰有点失去耐心了。
不会吧，自己第一个问题就踩雷区了？
莜莉不敢多等了，就这么着吧，反正这个问题也不是很重要……
“名字我还记得，只是……那只是一个小村子，你查那个地方没有意义，我也不想提。”
正当她刚想要换问题的时候，芙兰冷不丁地抛出了这么一句话，莜莉尴尬地点点头。
还是赶紧换话题吧……
“那……下一个，把你接来帕里斯市的那个女医生，她……她对你怎么样？她是不是和一些弗兰西斯的政治团体有联系，还有……她现在和你还有联系吗？”
“唉……莜莉，你的问题好多啊。”芙兰看上去不太有耐心的样子，他锤了下床，然后烦闷的讲道：
“我只是在那个医生那里当学徒而已，学徒能有什么好，每天除了被批评就是干些打杂的事情。”
“至于什么政治上的……莜莉姐，你要明白，她的出诊费很高，找她治病的人大部分都是些有钱人，很多政客自然也在其中啊！这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现在的联系嘛……我之前跑路的时候就算是毕业了，有一段时间没联系过了。”
“这样啊……”莜莉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问了，芙兰回答得很快，给人的感觉也很坦诚，这让莜莉稍微放松了些，本来她还想问问芙兰在酒馆的事情，但想来，芙兰只是个打工的而已。
算了，还是直接问最关键的那一个吧。
莜莉沉思了好久，也算是让芙兰缓一缓，毕竟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谁也吃不消，莜莉明白这一套。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道：
“还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知道……来福先生吗？他是前国会议员，一段时间之前，有人莫名在悬崖下面发现了他的尸体，车毁人亡，身上还有多处枪伤。”
不知为何，在听到“来福先生”这四个字之后，芙兰的身体忽然抖了一下，是那种很明显的抖动，明显是打了个寒颤。
莜莉摒气凝神，不对……芙兰的这个动作太可疑了，那很明显是极度紧张的表现。
他的话语也开始变得磕磕巴巴了起来，莜莉站起身来，凑到芙兰脸的那一侧，只见到他脸上已经冒出来不少虚汗。
“我我我……我不知道……不认识……”
芙兰磕磕巴巴地做着拙劣的解释，可他这副紧张的态度已经暴露了太多了，莜莉的心再一次被揪了起来。
怎么回事？
莜莉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
“可是，我这边的资料显示，芙兰你不但认识这位来福先生，还在他家做过护工，负责照顾过他的父亲。”
“啊……”
芙兰的眼神开始收缩，脸色变得铁青，那是一种极度恐惧下才会表露出的表情，是精神崩溃的前兆。
莜莉坚信自己离真相不远了，只是……她有点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她不想把她的芙兰逼到精神崩溃的程度，这是审讯犯人的手段。
可这小家伙的心理承受能力看上去实在有些差，自己还没多说什么，只是戳穿了他的一个谎言，他就已经彻底乱了阵脚。
莜莉看到，芙兰的眼角已经开始涌出了大量的眼泪，他似乎被吓哭了……
莜莉轻轻抱住他的头，拍拍脑袋，她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些被芙兰的泪水打湿了，少女轻轻放低声音，温柔地，如同一位母亲哄着新生的婴儿一般，循循善诱道：
“没事的，芙兰，只要你说出真相，我不会怪你的，我保证，你还是我的小可爱，好吗？”
“真……真的吗？”芙兰抽噎着询问道，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语气中带着些许祈求的味道。
莜莉用脸轻轻蹭了下他的脑袋，然后温柔道：“嗯，真的。”
芙兰叹了口气，流着眼泪，委屈巴巴地开始诉说起自己的故事。
“我……你还记得我第二次遇见你的那个晚上吗？那天……我惹出了个大麻烦，我没有看好议员先生的父亲，那个偏瘫的老爷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到大街上晕死过去了，我很害怕……议员先生知道了他父亲的事情，会迁怒于我……”
“于是，我就急匆匆地跑到从郊外到市区的公路上，堵着他的路，我知道他平时都是沿着条路回家的，我遇到了他，找他要工钱，我准备拿了工资就逃跑掉的，议员先生给了我钱，还要捎我一段，我想着从郊外走回市区实在太麻烦，就坐车了，本想着到了城区就下车跑掉。”
“可是……议员先生没有开车去城区，反而是在把我骗上车之后，开始对我动手动脚，还把车开到了一处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