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有钱愣在原地,不敢吱声,慢慢退到人群之中。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说道:“哎!这不是侯掌柜家的账房先生吗!”

这一句话让侯有钱心里咯噔一下,后脊梁直冒冷汗,见到许多人看向他,他紧忙摇头否定,走上前,推开众人,指着画中人的面貌细节就是一顿分析,说这说说那,说着画的一点没有人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

侯有钱一拍吴妨的肩膀道:“先生,您快给他们说说,我家账房是长这样吗!”

吴妨之前在醒来之后被侯有钱特意邀请一次,在自己古玩铺子吃了一顿饭,期间见过一次他家账房,可你别说,吴妨虽然记得不太清楚那人的模样,可今日见到这幅画还真有几分相似,虽然画中人确实过于古怪不似人,可要说气质神态,除了那个账房,绝无他人。

百里迴的手按在画纸上,看着侯有钱的神情,越发觉得不对劲,讲道理,一幅画而已,还是一幅毫无根据的蠢作,为何逼得侯掌柜如此紧张。手指轻点画中人的额头,盯着侯有钱说道:“也许那天那个黑影就长这样。”这句话并不是冲着侯有钱说的,声音环绕四周,明摆的就是告诉大家,这幅画中之人,很有可能就是妖怪,可画中人是谁,就是大家决定得了。

侯有钱举手指着百里迴道:“你血口喷人!”

百里迴一皱眉头,看向蔡永德道:“知府大人,不排除这个妖怪和之前害死您夫人的就是同一个。”百里迴这句话过于阴毒了,知府大人当时迷晕了,等他醒来的时候,他的夫人早就随着庄晓梦的火焰化为了飞灰,蔡永德就一直认为是妖怪最后害死了他的夫人。他这么一说,一下就让蔡永德变得焦躁,一拍桌子道:“侯掌柜,既然有了人证,那不妨就带本官去你铺子里瞧一瞧,如若是认错了还则罢了,如若真的是妖怪,你和妖怪一起人头落地。”

侯有钱见蔡永德这么说,反倒不再紧张,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百里迴说道:“百里员外好本事,不知道是我侯某人哪里做的不对,要如此陷害于我!”

蔡永德怒骂道:“放肆!”身为知府的蔡永德心里很清楚一件事,百里迴祖上有人做过官,而且官职不小,内部消息可知,他们原来姓白,因为白家在长安做官的时候实在穷困,无钱买房,只能住郊区,上下早朝很不方便,就让家族的一支去做了生意,为了防止**,为此避嫌改姓百里。

蔡永德知道百里家朝廷之中有人,怎么可以允许百里迴在自己的地界被一个小小的商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

侯有钱越是愤怒,就越让百里迴认定了他心里有鬼,本来就不打算掺和进来的百里迴不知怎的,突然来了兴趣,面对侯有钱的质疑,面不改色,一拱手道:“我与侯掌柜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谈陷害,在下只是就事论事,既然画中人确有此人,不妨就带大家去看一看,又有何难!”

侯有钱将端起的酒一饮而尽道:“我侯某人平日做生意确实断了不少人的营生,既然各位想要借刀杀人,那就请吧!”

开始说画中人长得像侯有钱账房的那个人露出了窃喜,看着画师点点头。

罪魁祸首在暗中窃喜,百里迴却被侯有钱盯上了,侯有钱对着屋外随时准备的下人招招手,交代了几句,下人点点头离开了屋子。侯有钱看着百里迴道:“诸位,我已经吩咐吓人去叫我家账房了,在此期间我想问百里员外一个问题。”

“你说。”百里迴平时并不是个显露锋芒之人,只怪这两天被长毛搞得心烦意乱,且刚好被同桌之人当枪使了,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百里员外认定了画中之人就是妖怪,那这个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不便透露。”

“那就是信口开河了?”

“绝不是空穴来风。”

“仅仅一道风,你就想致我于死地?”

“此乃城中大事,绝非儿戏,我怎么能只针对你一人!”

“那就是你包藏祸心,想借机转移注意力,祸水东流。”

“此话怎讲?”

侯有钱露出奸笑,指着百里迴道:“大家有所不知,百里员外家可是刚刚生下一个好儿子啊。”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半个月前百里迴刚刚得了一个儿子,百里拾遗,可不知道为何侯有钱现在提起这个。

吴妨瞪大了眼看向侯有钱,轻咳两声,提醒侯有钱谨言慎行。

可侯有钱就当没听见,继续说道:“百里公子诞生之际天上乌云密布,身上发着凄惨的白光,就算到了现在,每日晚间也会时时有白光伴身,诸位想一想,这还是人嘛!这就是个妖精啊!”侯有钱这句话一说完,现场的人都炸开了锅,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道:“没错,我在关帝庙见过那孩子,到现在也不哭不闹不说话,像个死孩子。”“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你说正经人家哪有天天在关帝庙待着的啊,肯定是想让关老爷的神光压压这孩子的邪光。”

虽然众说纷纭,可也有聪明人,不可能因为侯有钱空口白话就相信百里迴生了个妖怪。

见有人质疑自己,侯有钱终究还是搬出了吴妨道:“你们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老先生的话吗,是老先生亲口告诉我的。”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聚集到了吴妨身上,吴妨心里也是后悔,怎么就啥话都往外说了呢,无奈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侯有钱的话。

见吴妨点了头,已经没人再关心画上的人到底长得像不像侯有钱的账房了,毕竟这一切的原因追根到底是其他商人做的局,想拉侯有钱下水。可如今真的妖怪出现了,谁还用功夫管那个假的,所有的目光又从吴妨身上转移到了百里迴身上。

百里迴有口难辩,毕竟那些都是真的,他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东西,玄真子道长也从来没告诉过他。

人啊,永远会把事物往最坏的地方想,不会认为这孩子是神明转世投胎,单纯就是认为他是妖怪变得,将来一定会害人。

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蔡永德也没办法保百里迴,只能听百里迴自己解释。

百里迴刚想张嘴说话,只见一人说道:“把孩子带过来!我们要见孩子!”

百里迴看着侯有钱胜利了的表情,知道自己被对方算计了。侯有钱还不忘添油加醋道:“也许这吃人的妖怪就是他家孩子也说不定。”

百里迴蹭的一下站起身,照着侯有钱的脸就是一拳,侯有钱应声倒地,捂着脸没有喊疼,反倒阴阳怪气的大叫道:“以前的百里员外从不会动手打人,一定是被妖邪迷惑,我们要帮百里老爷清除妖物!”

百里迴看着周围的人,不明所以,自己原本一家和睦,不知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地步,此时想到了玄真子的话,想到了玄真子的踌躇不定,犹豫不决。此时已经明白了这都是百里家的命,这个孩子的降生,注定会引来许多麻烦,怪不得玄真子当时并没有肯定想救自己的夫人,救了又如何,现在难道要抱着孩子,领着夫人逃离长安吗?

侯有钱见大家情绪已经到位了,接着说道:“那孩子现在就在关帝庙,妖怪就在那里!”侯有钱说完,一堆人呼啦都出去了,赶去关帝庙,喜闻乐见的落井下石环节没有人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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