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鸟叫。

宋言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左柔侧躺在旁边,头发散在枕头上,一双漂亮的眸子,眨眨。

“醒了?”

怎么一股浓浓的事后的感觉,我明明什么都没干……宋言仔细看了看她,倒也安分守己的样子,像个小媳妇,裹着个小被子躺在旁边,没有偷偷钻到这边来。

左柔昨天晚上愣是要把被子搬到地上和他一起睡,说什么让客人一个人睡地上不礼貌,宋言实在拗不过她,只好把被子搬到床上,然后拿起雪碧正放在两个人的中间,当三八线使。

中途左柔还尝试着给他按了一下腿,但不太得要领,东摸一下西捏一下的,后面宋言就把她塞到被子里不让按了。

看了一眼雪碧,还是稳稳当当的坐着,昨天宋言把它放在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个姿势的。

坏了。

宋言立马坐了起来,一脸愤怒的指着她:“你趁我睡觉的时候偷袭我!可恶!”

左柔一惊:“我没有。”

“我们俩睡了一夜,雪碧怎么可能还是这个姿势?肯定是你夜里偷偷钻过来,然后早上回去的时候又把它摆回去的!”

左柔粉腮通红,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

“为什么不能是你偷袭我?雪碧是你摆回去的。”

“我刚醒。”

“你装睡。”

“姑苏慕容家的把戏是吧?起床了,上学。”

一把掀开左柔的被子,把她从里面拉了起来,隔着睡衣也能感觉到身体滚烫滚烫的,软软的。

左柔也不反抗,任由他拉着去洗漱了,自己在那里库唧库唧的刷完牙后,把脸在宋言手里的白毛巾上滚了一圈,最后把头发撩上去扎个马尾,就算完了,也不用化妆啥的,快得很。

宋言扯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衣:“我衣服,咋办,校服外套可以继续穿没事,里面呢?”

左柔想了一下:“家里没有,把外套拉链拉上,应该看不出来。”

宋言叹了口气:“行吧,那我之前的衣服呢?”

左柔抿了一下嘴唇,没有说话。

是准备出门了,走到玄关的时候,她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脸上表情很复杂,有点不舍的样子。

空荡荡的别墅在她眼里好像突然多了很多的记忆出来,那瓶被踢飞了的酒也许还躺在某个角落里,厨房的洗碗池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盘子和碗,那床被子也许还胡乱的丢在床上,两个人都没想着去叠,再过一段时间,冰箱里因为那些东西被宋言取出来后,所产生的空缺,就会被重新填满。

“我一个人在这个家里住了好久了。”

宋言头也不回的坐着穿鞋:“我知道的。”

“今天是我头一次有点不舍得走出去。”

手上的动作顿了下来,宋言陷入了沉默,他大概能明白左柔的意思,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去以后,你就不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了。

宋言把她的鞋子拿出来:“过来穿鞋。”

“嗯。”

左柔静静的并着双腿,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宋言低头给她细细的系上鞋带。

她伸出手把鞋带扯掉。

宋言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又给她系上。

扯掉,系上,扯掉,系上。

左柔似乎乐此不疲的玩着这个游戏,两个人都各自有着心思。

“衣服就留在你这里吧。”

再一次给她系上鞋带,宋言笑了起来:“什么时候感觉寂寞了,或者不开心了,记得打电话给我,不过不要上来就骂人了,我会过来给你做火锅吃,我也只能弄这个了。”

“不要菌菇。”

这一次左柔没有再伸手去拉鞋带,只是很认真点点头:“我要吃辣的。”

“可以的。”

宋言把她拉起来,然后想起一件事:“百团大战我算是完成任务了,而且没输给叶想,接下来一段时间,学生会里面没我什么事了吧?”

“你要干嘛?”

“我两三天没去打牌了。”

一只手推开门的左柔,让阳光照射在她的头发上,温暖又舒适,过了一会儿,她拧过头:“你平时不来也可以,但是我叫你来你就得来。”

宋言想了一下,同意了,反正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左柔每次叫的话,总得先思考一下她是不是提着刀,不敢不去。

时间还早,左柔也没有打电话叫人过来接,两个人在景色宜人的道路上走着,身边是在清晨的阳光下微微浮动的人工湖。

宋言背着一个包,然后手上提着左柔的包,过了一会儿,有一辆巡逻车过来了。

“叔!吃早饭了吗?”

在会长大人有些惊讶的目光中,宋言很是高兴朝着那个老保安招着手。

老保安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转动方向盘开到他们俩的旁边:“吃过了,你俩没事了?”

“没事了,昨天谢谢叔了。”

有些懵的左柔悄悄扯了扯某人的袖子,意思很明显。

宋言笑笑:“本来我是进不来的。”

左柔的脸色一下子柔和了许多,不过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谢谢叔。”

看看宋言,又看看左柔,老保安搓着手,一副喜滋滋的样子:“挺好,挺好,平时总是看你一个人上学下学孤零零的,这样多好,要不要我送你们出去?路还挺远的?”

“不用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左柔抿了一下嘴,偏过头不说话了。

宋言笑起来:“不用了,时间还早,我们走一段就行。”

“行,那我继续巡逻了。”

老保安笑呵呵的发动车子,转着方向盘慢悠悠的从路上离开,嘴里哼着一句曲子,大概他只会这一句罢,嗓音有些沙哑,腔也不太准,阳光洒下,一江湖水,清晨略微潮湿的空气把他的哼唱洗的怪活泛的。

左柔轻轻的把他唱的念了一遍:“什么曲,你知道吗?”

“京剧,好像是春闺梦吧,不过语文不好翻译不出来,反正讲的是妻子思念丈夫我记得。”

迎着阳光,宋言很是舒适的伸了个懒腰: “以后我老了,也要晒着太阳,听京剧。”

所以说,这个季节是最好的季节,天气不凉也不热,人也不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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