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的耳朵抖了抖、转过脸来望向我们。

只见她先是跟客人打了一圈招呼、之后便快步向我走来。

“你这个人类小鬼来我们的地盘做什么?想死吗?”

她恶狠狠地瞪着我,那双殷红的眼眸似乎还泛着血光。

说实在的,她其实很漂亮,与兔妹妹不同,是一种介于成熟女性和花季少女之间的韵味,眼角有股张扬的泼辣劲儿,皮肤白皙光洁,透着健康的血色。

她红润的双唇间隐约可见锐利的犬齿,有种野性之美,而且……胸部也相当可观,如果她不这么死死抓着我的衣领就更好了。

她的劲儿可真大,我有些呼吸不畅。虽说刚才也没受什么重伤,但筋骨还在隐隐作痛,这搞得我非常难受,就连身体也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烫。

“先放开我……!”

当我终于忍不住吼出来的时候,眼眶忽然一痛,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狼女的表情微微僵住了,我的衣领也随即一松,十分悲惨地跌坐在地上。

“得……得救了……”

但身上好像更疼了,这就是等价交换吗。

我扶住身边的酒柜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

虽说此时我的确是个小鬼、身高也不过165左右的样子,但那也不是一般女性可以随手提起来的体型吧?

刚才我的脚都离地了,这什么怪力……

嗯、其实我也不能说她,一般的少年也不可能跟巨大猛禽在森林中愉快地摔♂跤。

顺带一提,经过我的观察,兔妹妹的身高是155左右,而狼姐姐差不多168……好吧,我知道这是没什么用的讯息,但我对自己的目测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当我直起腰再次看向狼女的时候顿感冷汗直冒,心脏“突突突”地狂跳了起来。

只见此时的她一手撑地,另一只手微抬护住脖颈,整个身体都压得很低,看起来每一寸肌肉都在积蓄着力量。

如果说几分钟之前我还带着“兽人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嘛~”这样悠闲的想法,那此时此刻、我应该算是被重重打脸了。

她刚才还与常人无异的瞳孔此时已经收缩成了米粒般细长的形状,犬齿暴露在外,银亮的狼尾毛根根炸起纤毫毕现,喉间就像真正的野兽那样发出闷雷般的低哮。

硬要说,这副模样有点像是田径运动员的起跑前准备姿势,搞得我感觉她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咬断我的喉管。

就算对方是个美女我也不想活活被咬死,于是同样摆好了架势。

我们就在这险恶的气氛中僵持了片刻,谁都不想先让步,直到一个充满酒气的声音混了进来。

“莉~娜~煎鸡蛋还没——没有好吗?嗝~”

这是个猫科大叔,应该是那几桌醉汉里的其中一位,此时他正醉醺醺地趴在柜台上,手里还拄着空酒瓶。

就算只是在耍酒疯我也很感激他给了我可下的台阶。

我借机收了势,内心祈祷着狼姐姐千千万万不要死脑筋,我是真的不想跟她对打。

“派森大叔,您喝成这样真的不会把鸡蛋吐出来吗?”

身为一个服务业的从业人员,她果然还是秉持着“顾客就是上帝”的服务意识,在确认我不会主动攻击之后便重新挤出了营业笑容。

“如果是莉娜煎的~我就不会~吐了~嗝~”

“那就是要我亲自下厨的意思吧,真拿派森大叔没办法呢——莉拉,帮我看一下大堂。”

“是……!”

对上姐姐的目光时,小兔子显得有些慌张,立刻从台面上蹦下来并将啃了一半的胡萝卜藏到身后。

但我可是知道的,在你姐把我拎起来的时候、你一副看好戏地样子坐在桌子上一边吃萝卜一边踢腿,根本没有打算劝架的样子。

“良心不痛么。”

我苦着脸问她。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心口,然后对我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良心是什么,有胡萝卜好吃吗?”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明明是我帮你把食材背回来的。

但她根本没有理会我,而是拿过搭在台子上的小围裙跑出了收银台。

“你过来帮忙。”

至少现在我已经知道这对奇怪姐妹的名字了,狼姐姐叫莉娜,兔妹妹叫莉拉,倒也好记。

“我想问一下,叫我帮忙是指让我帮你下厨?”

“帮忙处理食材就好了,我这边不养吃白饭的。”

“也、也就是说……?!”

我简直喜出望外,这不就是说——只要不是吃白饭的就可以呆在这里了?

在文化背景不同的情况下,住宿也是个大难题,我连这个世界的货币都没有,如果不是走了狗屎运,大概只能露宿野外。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喜形于色了,莉娜十分不爽。

“既然莉拉都把你带回来了我也没办法好吗!”她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语气不善:“她不会随便带人回来住,但被带回来的都是她认为很需要帮助的家伙,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问题,但不干活就请你滚出去。”

为了能换到一个落脚和蹭饭的地方,我自然是愿意当牛做马……好吧,还不至于,实际上莉娜把我带进厨房之后只交给我一个任务,那就是……敲鸟蛋,而且我足足搞了五分钟才顺利地破开了第一个蛋壳,期间不下五次被莉娜嘲笑“你没吃饭吗?”。

我特么……还真没吃饭……?

谁知道这蛋壳会这么硬,简直堪比巨壳虫的背甲。

当然、嘲讽归嘲讽,她还是认真地为我解释了彩翼鸟的生态、于是……没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为了保证下一代的成活率,刚产下的彩翼鸟蛋通常都十分坚硬,但随着胚胎的发育,会吸收掉一部分蛋壳中的营养,当小彩翼鸟基本成型时,蛋壳就会变得非常脆弱易碎,那也是食材的一种,这里的人称那种料理为“毛蛋烧”。

之所以刚才莉拉会担心这些石头蛋蛋碎掉主要是因为足龄和未足龄的蛋外型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只能通过雌鸟的暴躁程度大致判断一下,但有个体差异,所以很微妙,她担心自己判断失误,因为足龄蛋的价值比未足龄蛋高出许多。

有了第一个蛋的经验,剩下的就顺利多了,当我处理完剩下的食材,那几位在后厨干活的村民便纷纷鼓起掌来。

“好腻害~”

“好棒棒~”

年纪较小的两位奶声奶气地说。

“非常感谢。”

年长的则是很有礼貌地摘下厨师帽冲我示意。

说到这个,其实我刚进厨房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因为这三个人全都长着拉布拉多犬的脑袋,是的、不只是耳朵尾巴,而是整个脑袋都是拉布拉多,露在外面的手倒是跟人类相似,不过覆盖着一层棕色的毛皮。

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托托”、“可可”、“皮埃尔”,主厨皮埃尔是大哥,学徒的托托和可可则是一对可爱且毛茸茸的双胞胎姐弟,我没好意思问这两个小狗崽的年龄,因为总感觉有雇佣童工的嫌疑。

“接下来你就跟皮埃尔他们一起学做果酱吧。”

搅拌好蛋液之后,莉娜就把我扔给了拉布拉多三人组,自己找了个灶台炒起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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