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左柔神色慌张的蹲下来,握着他的手,一片冰凉,而且在微微的颤抖着。

自从挂了那个电话后,宋言就坐在沙发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左柔一下子就慌了,差点又急的哭出来,她从来没有见过宋言这个样子,日常都是嬉皮笑脸的,一副散漫从容的样子,偶尔也会严肃起来但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

整个人被突然抽了魂一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

宋言摇了摇头,闭上了眼,恹恹地说:“我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没关系的。”

左柔没有再问什么,她知道这种时候该做的不是出声发问,她只是静静的跪坐在宋言身前,佯装镇定,用双掌覆住那只冰凉的手,似乎想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来给他取暖,目光中有股深切的担忧。

宋言抽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其实该庆幸声音哑掉了,这样的话别人不太容易能够听到他话里的异样:“你说,两个人吵架的时候,每个人都是对的,每个人都不想让的话,结果会是怎么样的呢?”

左柔摇摇头:“不知道,总会有个人是错的。”

看着眼前这个细眉细眼的女孩子,宋言苦涩的笑了一声:“每个人都一半对,一半错,这样呢?”

左柔轻轻握紧他的手,美眸一眨不眨的,似乎是意有所指:“看是什么事情,不能让的,就绝对不让。”

“是啊,得看是什么事情。”

宋言摇摇头:“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已,为什么要搞得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我多少一样。”

“你不是小人物。”

左柔今天好像格外的柔软:“你是……你是我的……”

本来那些极度动情的话她是在书里都看到过的,但是关键时刻又一下子组织不出来完整的语言了。

“你是宋言。”

这句话,大概在左柔看来,是失败的情话罢,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很是有股气急败坏的味道,一副异常不开心的样子,鼻子轻轻的皱起来,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的。”

看着她的神态,绕是宋言现在心情不太好,也忍不住笑笑:“姜容比你厉害,在这种时候,她一定会说出一些让我无法反驳而且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来,而不是什么你是我的宋言这种肉麻到极点的话,但是......”

眉毛蹙起来,左柔一下子生气了,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拧了一把:“那你去找她啊,你来找我干什么。”

“但是,你听我说完。”

说到这里,宋言顿了顿:“我很喜欢你这句话,小时候,我的父亲总是提醒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现在他又在提醒我,什么该被想起,什么不该被想起;他从来不会跟我说,宋言,你今天干什么了,他只会说,宋言,你该去穿西装了,你该去戴眼镜了,你该去打网球了。”

左柔呆呆的看了他一会,然后把脸颊贴在他的手上,轻轻的摩梭了一下:“是你爸爸给你的压力太大了吗?”

“压力什么的,其实还好,我没有那么脆弱,我爸爸控制欲也没那么强,他其实对我很好,但他确实非常需要我去做这些事情,甚至断了我的生活费想让我回去,他也没办法,他有苦衷,我也没办法……”

宋言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左柔,大概刚才那个嚎啕大哭的女孩子,到底还是触碰到了他心底柔软的地方:“所以说,每个人都是一半对一半错,我能理解他,但我真的...我们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了,今天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不是来给你倒苦水的。”

左柔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跟你一起,无论是做什么,我都很开心的。”

她确实不像姜容,不会出口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撩人的话,可是在这种时候,窗外透进来一丝丝风、帘子被微微掀起的时候,真情流露下自然而然的说出来的话,宋言突然感觉到,左柔的那句我喜欢你,好像在此刻终于静止成为一幅画,就这么无法被涂改地,漂漂亮亮的置于眼前。

真好,我不该把这些情绪带给她的。

狠狠的用双手把自己的脸颊拍的啪啪作响,将某些情绪重新隐藏起来,宋言又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像摸小动物似的:“走了,看看你房间,让我看看高贵的学生会长大人,房间里会是什么样子的。”

左柔狠狠的掐了他一把:“不许笑。”

宋言一愣:“什么?”

“我说不许笑。”

“我没笑啊?”

“我说一会不许笑。”

然后就被拉去楼上了,不过说起来,左柔家属实是大的有点离谱了,甚至还在二楼的拐角看到一只将近一人大的木雕,具体是什么动物宋言不认识,

他很是怀疑租的那间房子到底有没有这个别墅的厨房大,不,厨房可能还是有些自不量力了,厕所?

宋言突然说:“左柔啊......”

在前面带路的左柔回过头。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会害怕吗?”

“害怕?”

左柔想了一下:“这个别墅区不会进贼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在巡逻。”

“我的意思不是进贼,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的话,你不怕出来什么奇怪的东西吗?比如什么夫人啊,嘉慧啊,凛妹啊,哦你可能不知道,比如说,你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外突然飘过一个白灯笼啊,或者半夜惊醒的时候床头飘着一件嫁衣啊什么的。或者是黑暗中的楼下传来声音,然后低下头看的时候发现有个陌生人也在抬头看着你啊这种,不会害怕吗?”

左柔皱起眉头,心里想着这有什么好怕的,拿刀冲下去给他砍了不就完了,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左柔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

他想吓我。

他为什么要吓我?

他想干什么?

他是不是想让我晚上一个人睡不着觉?

他为什么想让我晚上睡不着觉?

不,他是想让我不敢一个人待在房子里。

他想搬过来。

宋言在第一层,而左柔,在地下十五层。

看她呆呆愣愣的,好像被吓傻了的样子,宋言也感觉有点好笑,他倒是没怎么看过恐怖片,塑造氛围的能力也不强,只不过这个别墅这么大,而且附近还很安静的样子,随便点两句,就足够把她吓到了。

然后他就听见对面的左柔脸色有些红润的嗯了一声,很是开心的样子。

“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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