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
真的离谱......吃了两个多小时......这绝对是超能力吧？或者说青春期症候群？
左柔用手背擦擦嘴，然后把手背在茶几上蹭了蹭，最后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就又抽了张纸巾轻轻的擦拭着茶几。
宋言笑起来：“这个生日过得还行？”
左柔点点头。
看她好像吃饱了的样子，宋言就说：“那我现在把东西收了吧，你坐着歇会。”
“全部放到厨房里就可以了，明天我会喊保洁阿姨过来处理的。”
宋言应了一声，开始整理起来，说是整理也不是，东西全部拿到厨房丢到洗碗池里，然后拎条抹布回来擦一擦茶几，地上的菜叶子啊包装袋之类的也收一收，挺简单的。
左柔没有过来帮忙，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忙碌的样子。
倒也不是说宋言能把家务干的怎么怎么漂亮，但动作还算利落，起码是能看出来，平时应该有帮着妹妹干一些活的。
等差不多全部弄干净以后，宋言也在沙发上坐下来，看着那个大的离谱的电视机，有点想问一句你这能不能看那个古装言情剧？
左柔突然凑过来，鼻子皱了一下：“你今天要洗澡吗？”
“洗澡？”
宋言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骑车过来出了一身汗，洗肯定是想洗的，但是没带衣服，算了吧。”
“不好闻，衣服有好多的，洗吧，洗干净点。”
一脸认真的说完这句话后，左柔又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鼻子皱的更厉害了。
酒味汗味火锅味，还有一股子他身上的鬼味道……
宋言头上冒出一个问号，然后很是严肃的问了一嘴：“你是不是想睡我？”
“不行。”
“什么叫不行？”
“我今天来事。”
“你还真想睡我？”
左柔脸红了一下，握起拳头：“没有，你再胡说，我就打你。”
你这多少有点不讲道理了……宋言摇摇头：“晚上我打地铺？”
玫瑰花会长大人的脸色是稍微有点愠怒的，虽然嘴巴上没有说，但宋言能够感觉到左柔好像在骂人的样子。
“都说了没有多的被子，一句话不要让我说两遍。”
你就是想睡我……宋言有股头皮发麻的感觉，所以说待在左柔家里这个情况，不是什么少女心情低落所以被渣男趁虚而入，而是小白脸来富婆家上门服务是吧……
“你别开玩笑了。”
“我没在开玩笑。”
一个好像十分漫长又好像十分短暂的呼吸声过后，左柔缓缓的把头靠了过来，低沉着声音：“我根本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好不容易能离你近一点。”
墙上的秒钟缓缓的走着，滴答滴答，安静的客厅中，能够感受到身边这个女孩子的体温在缓缓的上升，脸蛋也酡红酡红的，是非常罕见又非常漂亮的风景。
能够在左柔伤心的时候，毫不犹豫的伸出手去把她抱在怀里的宋言，在这个时刻，却又不知道该张嘴说什么好。
人总是这样，在事情有转圜余地的时候反而会开始瞻前顾后起来，宋言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去追逐什么，长久的处于这种无法做出任何选择的、也就是摆烂的状态，让眼下宋言心里除了自己身上那一箩筐的破事以外再无水花。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好在这个时候，左柔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看了看，然后很快的接起来。
“爸爸。”
“对，宋言在我们家。”
“晚上不回去了，他家有点远。”
“嗯。”
“好，那个是新衣服吗？”
“嗯，我会拿给他穿的，应该合适的。”
宋言：“……”
左柔的脸色有些怪异，过了一会，她把电话递过来：“我爸爸要跟你讲话。”
“和我？”
把电话接过来以后，一个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宋言吧？我是左柔的爸爸，你叫我左叔叔就行，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家作客，这次只能让左柔先招待你了，下次吧，下次等叔叔回家再邀请你过来。”
这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是怎么回事，生意人都是这个样子的？而且老父亲你是不是多少有点不尊重人了，我是个正常男性，跟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在一起，就一点担心的感觉都没有？
“左叔叔。”
宋言皱了皱眉：“你认识我吗？”
“当然。”
左柔爸爸笑了一下：“左柔跟我提起过你好几次，还有，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但是我认识你爸爸，前两天你爸爸还跟我提起你。”
“我……爸爸？他怎么说我的？”
宋言停滞了半晌，语气一下子变得奇怪了起来，其实他觉得自己不该再听下去的，把话题掐断在这里就很好，可是心里依旧是忍不住的在期待着，期待着也许有什么事，已经不一样了。
左柔爸爸语气有些疑惑：“是夸奖你的话。”
宋言深吸了一口气：“他说什么？”
左柔爸爸愣了一下，以为只是一个孩子渴望听到父亲的夸奖而已，倒也没什么太多的犹豫就说了：“大概意思的话就是，他说你从小到大就很听话，有时候看你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样子，心里还是非常骄傲的。”
宋言手指冰凉：“我从来不穿西装，我也不戴眼镜。”
左柔爸爸愣了愣：“是吗，那可能我记错了，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总之叔叔是很放心你的，有时间就多过来陪陪左柔吧，这孩子平时挺孤单的。”
宋言缓缓的放下手机。
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什么变化，他再想要把碎片怀念成瓷器，碎片也还是碎片。
所以，当一个人，满怀希望，航行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期待着看到那些绚丽又壮观的风景时，最终会发现，他所期待的最遥远的地方，就是最初的起点。
这是他一直都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一想起来就恶心，是真的非常恶心，一种奇怪的力量好像在蛮不讲理的撕扯着他的胃。
宋言突然很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