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好碰上了意兴阑珊归来的三人，锦玉下了马车后，仪态端庄地走过去，露出淡淡的担忧，以她的身份在外露出激动的表情都是一种失礼，有损她的人设。
“你们这是偷偷出去玩都不拉上我，但是怎么不太开心？”
“甄夫人”见到锦玉，脸色不太好看，以往这种时候，锦玉都是见不到“永真”的，等一下若是她执意留下来，拉着“永真”问这问那，以“永真”现在的状态，难保会问出些不该知道的。
而“永真”此时见到锦玉，记忆又出现了些许混乱。
她确实是锦玉，但是我和她是同辈吗？我怎么记得我是她的长辈？
楚明空见到美妇以及永真都沉默不言，猜想她们多半是因为他的事情影响了兴致。
“锦玉公主，不如进去再说吧，灯元节中遇到的一点糗事。”
“好。”
进入小院正堂，楚明空简单说了下方才的经过，锦玉才知道原来是碰到了这样的事，那确实算是倒霉的了，好端端出去玩一回，让个不知好歹的女子坏了一天的心情。
一年难得一回灯元节，能留下好的回忆已是难得，谁都不想碰到这样的事，尤其永真和甄夫人都是不怎么外出的人。
“莫要放在心上，灯元节好几日呢，明儿再去吧。要我说呀~这是世子的疏忽了，永真郡主出行，怎么不带护卫随同呢，要是带几个侍卫防备无理之人的冒犯，哪里会有这样的事。你要是没有称心的侍卫，怎不叫上我？”
楚明空知道锦玉是在活跃氛围，便点头，虚心赞同道：
“是极，不过锦玉公主金枝玉叶，我哪比得上，想要与你传个话都难。”
锦玉倒是大度，直接把一尊客令牌丢给了楚明空，也不知是她专门准备给他的，还是随时备一个在身上给客人的。
“喏，给你，以后若是要带永真出去玩，记得叫上我，有我在便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甄夫人”诧异地看了锦玉一眼，以她多年跟锦玉相处的了解，她是从不会把尊客令牌发给别人的，这分明是准备给楚明空的！
在皇室子女中，锦玉看似最为热情，实则最为冷漠，此冷漠并未不理睬人的冷漠，而是看不上大多数人。许是她的位置让她接触的人多了，自身又聪慧，看出绝大多数的才子都是附庸风雅的无病呻吟，大多数的赞美都是虚伪的阿谀奉承。
小时候锦玉过来寻她顽耍，时时埋汰哪个大公子嗣的愚钝天真，觉得有那一点家世背景便会被她仰慕。
真面目被她知晓了，因为锦玉也不怕将她更为大胆的一面展示给永真看了。
这样一个冷漠的姑娘公主，竟然会把令牌给楚明空？
也许只是想知道楚明空和永真是怎么相处，看看有没乐子。
以前永真就听锦玉说过自己向往大方磊落又勇武的英雄，不过楚明空有点“劣迹斑斑”，基本无缘入锦玉的眼缘了，可能他入京前的名声还有点可能，以前锦玉就对西陵的这位小王爷有过兴趣。
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了，得赶紧把锦玉送走才行，而且还不能让她黏着“永真”盘问今日的情况。
“甄夫人”还想回来后，好好质问一下楚明空到底送那礼物是何意思，是不是......送错人了，本应送给永真的，现在只能留到之后了。
“明空，你先带永真到后面休息吧。”
楚明空对这位大方的长辈唯命是从：“好的。”
锦玉跟着起身：“我也一起。”
“甄夫人”忙拦下：“锦玉，你先坐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哦。”
锦玉不太喜欢陪着甄夫人，倒不是对甄夫人有什么意见，单纯就是在甄夫人这儿不能放开自己，不自由。可她也只能皱巴巴地应了声，灰溜溜地坐下。
“甄夫人，何事呀~？”她乖巧地问道。
“甄夫人”哪有什么想问的，只是想留住锦玉，别让她跟着“永真”而已。“甄夫人”想到了楚明空今日吐出的“象牙”。
“明空他今日为了讨好永真，捻了几句颇有意思的诗来，很有味道，很有新意。他自称是街边顽乐时听来，锦玉你接触的人多，可知晓这是哪位大家之作？”
锦玉听完甄夫人说完今日之事，心中大为惊异。
民间是有书斋的，书斋时常叫人到茶馆里候着，收集那些说书人、往来文人的即兴灵感，包括但不限于故事、随口打油诗，反正都会给一些稿酬。
但是像方才甄夫人提到的那几句妙诗，哪里有可能是街边随便听来的，真有的话，早就被收进书斋里面了。
该不会是楚明空那下流胚子自己想的吧......？
此念头一出，锦玉愈发觉得楚明空身上藏了很多妙处，不像她之前听得传闻中那般无趣。
那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牛奶不说了，跟性子浅淡凉薄的永真在一起，都能从哪个旮沓角落寻出几句诗讨永真开心。
“奶奶，你这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嗯，辈分上来说，锦玉确实得喊甄夫人为奶奶，因为在没有变故的情况下，锦玉是要称呼她为皇太后的。现在皇上虽然不必以太后之礼来对待甄夫人，不过该有的礼数与尊重还是得做到的，那锦玉这位小辈就更不用说了。
皇室中的辈分便是如此的微妙，顺带一提，甄夫人比当朝皇后大一岁半岁，裴皇后正常来说，得管甄夫人叫妈，但是甄夫人这边被先皇给夺取皇后之位了，那就剔除出皇室族谱之外，裴皇后也不必管她叫母后了。
“骗你做什么？”
“也是哦，这几句诗有可能是西陵那边的酒楼里听来的，西陵本就地处边疆交界处，民风复杂，外国宾客奇多，指不定真有些京城不知道的妙诗。”
“是有如此可能，那......今日永真多半无意再出去陪你游灯元节了，让明空陪你可好？”
“甄夫人”有些忐忑，她把楚明空今日说的诗丢出来，便是想勾起锦玉的兴趣，让她好好盘问楚明空哪里偷来的妙诗，算是长辈下达的任务。可是她与锦玉相处这么多年，很清楚锦玉除了皇子兄弟，几乎没有再与哪个男子同游过——她不感兴趣，看不上那些人。
若是她不肯让楚明空陪着，那锦玉多半就得缠着永真陪了，这很让“甄夫人”为难，现在的“永真”哪里能陪她出去。
却不曾想，锦玉的反应让“甄夫人”大出所料。
听到奶奶允许姐妹永真的男人陪她去玩，锦玉面露惊喜之色，都不在乎永真陪不陪了。
“真哒~？那我等一下就命令他陪我去了，今个儿就不打扰永真了，让她自己歇着，我改日再找她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