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男子捂着自己发红的脸,差点没在大庭广众地喊出来,女孩举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巴前,示意噤声,别惹了周围人不高兴。

男子虽然生气,但是也没有办法,没敢继续出声,只是张着嘴,做着口型,大概的意思是,你给我滚,用这种沉默的方式宣示着自己的愤怒。

女孩也没理他,临走还白了对方一眼,蹦蹦跳跳的离开,身上挂着的铃铛发出叮铃的声响。

吴妨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朝着女孩消失的方向看过去,可是女孩早就消失了,而眼前只看到了满脸愤怒的男子,男子也看到了他,男子一拍桌子瞪了回去,吴妨佝偻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冒犯了,赶快转过身。

宴会很快就开始了,蔡永德也从后堂走上来,而且手上还牵着一个女人,二人坐在大堂的正中央,男左女右坐好之后,蔡永德站起身,说了几句吉祥话表示对大家的欢迎。

侯有钱小声对吴妨说道:“这新夫人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啊。”

吴妨此时有些尴尬,这夫人他认得,就是原来那个,瘫痪两年的陈氏,哪儿来的什么新夫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这明摆着就是为了庆祝夫人重新站起来而举办的宴会。

他明白了,可侯有钱不知道啊,不停地在下面嘀咕,他是个今年靠着倒腾古玩发家的暴发户,也不知道从哪儿得来许多的宝贝,发了家了。原本就是村里一养猪屠户,根本不懂什么礼节尊卑,蔡永德在上面讲话,下面都鸦雀无声。只有他还在那儿窃窃私语。

吴妨一直在用胳膊肘提醒他该闭嘴了,可是人家楞没明白,一个劲儿的评价陈氏的长相不如哪个地方的花魁啊,不如哪家的小姐啊。人家陈氏毕竟是上了年纪,都三十多岁了,怎么能和人家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比,而且还是和那些风尘女子相比较,这就是对知府夫人大大的不敬。

蔡永德老早就发现底下有这么一个人胡说八道了,可为了宴会的正常进行开始也没搭理他,可是对方越说越不像话,把自己刚刚苏醒的夫人说的如此不堪,彻底急眼了,手里举起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吓得周围的客人一跳。

心想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啊。

“哪儿来这么一个没教养的东西,给我滚出去!”蔡永德大手一挥,指着侯有钱,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真的是生气了。

“大人息怒,为何如此大的火气啊?”周围的客人纷纷向前开劝,大好的日子,怎么突然发起火来了?

蔡永德见周围人这个反应,突然一愣道:“你们难道没听到他刚才说的话吗!”

“没有啊!”周围人也是茫然,刚才都聚精会神听着蔡永德的指导思想和夫人重获新生的喜悦呢,哪儿有人说话啊。

别人不知道,吴妨可听着侯有钱说话了,可是他也纳闷,讲道理,侯有钱再怎么没教养,那说的话也不可能让蔡永德听见,他说的话很小,也就他们俩人能听到的程度,这蔡永德怎么听到的。

蔡永德见周围人这个反应,竟然也开始怀疑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他明明听着真真切切,明明就是他,可现如今杯子也摔了,话也说出去了,甭管怎样,这个人现在必须出去!

蔡永德往人群中走来,可人群之中却又一部分人眯缝着眼睛盯着没有离开座位的陈氏,他们对蔡永德好像没有一丝兴趣,这与大部分冲着知府大人面子上来的人显得格格不入。这一看不要紧,这宴席上立马分出了两拨人,一拨的目光随着蔡永德来到了吴妨和侯有钱这一桌,而另一拨的目光却都死死盯着陈氏。如果此时从上往下看,下面的人泾渭分明。

陈氏此时垂着眼皮一动不动的瞧着下面的一群人,竟然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下面看她的这些人互相也看了看,好像也不认识,就感觉像是因为不谋而合而产生了惊讶,转而变成了敌意。

蔡永德指着侯有钱的鼻子说道:“你给我出去!”

侯有钱也傻了,凭什么啊?自己花了钱了,突然感觉有了底气,起身喊道:“干嘛呀!老爷我来这随了一千两的份子钱了,怎么着,一口饭不给吃,就要赶人?你讲不讲理啊。”

侯有钱这几句话差点没把现场人吓死,蔡永德是什么人,那可是知府大人,你再有钱你能干的过权吗?这不是明摆着找死吗。

“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蔡永德这个时候已经气的不行了,可他又没办法,他就算再有权利这里是他家,不是公堂,他没权利打人,人家也没犯错,除了说话不好听,也没杀人放火。况且他刚才说的那些话虽然都不堪入耳,可其他人好像却压根没听见,自己又不好意思重复他说的话,只好请家丁送客,这里是他家,撵人总行了吧。

“来人啊!人呢?”

“老爷莫要生气,咱们没必要和这种下等人一般见识。”此时陈氏突然张口说话了,他这么一说话,那些盯着他的人瞬间变得极其紧张,期间有一个红衣女子把手慢慢放到裙底,似乎在摸着什么东西。

下面人的动作全都在陈氏的眼里,但她十分镇定,全在眼里,却没放在眼里,闲庭信步地走到来到人群之中,来到蔡永德身边,看了眼吴妨,目光中露出一丝光芒。

见自己夫人盯着吴妨看,蔡永德这才发现了自己的老师吴妨。

“哎呦,您怎么来了?”蔡永德为什么见到吴妨反应这么大呢,因为以前蔡永德并不是富家子弟,完完全全就是穷苦人家出身,是吴妨花钱资助他考取了功名,最终坐到了知府的位置,而且在他当了官以后,分文不取,也不从他这有所图,让他很感动,到现在也一直感激在心。

刚才被侯有钱这么一闹,没注意到旁边还坐着吴妨,赶快深施一礼,还想找补找补。吴妨一抬手道:“算了,今儿是尊夫人与你的好日子,不要为了一时愤怒耽误了正事。”

“是是!”蔡永德很听话,这是他的恩人啊,他之所以生气也是面子上过不去,此时有了个台阶下,当然要借坡下驴。

侯有钱见对方没打算继续争执,也放松下来,朝着陈氏说道:“你其实也挺好看的。”

吴妨一下抓住侯有钱的衣服,把他拽到椅子上。

陈氏听到侯有钱的赞美,微微一笑,点点头。转过头来朝着蔡永德问道:“老爷,这是您的恩师吗?”

蔡永德见到吴妨很开心,他以为吴妨会老老实实待在关帝庙不出来了呢,以前到了各种生日,节日都会邀请吴妨,可哪次吴妨都以侍奉关老爷为由没来,今日突然出现在现场,让他有些意外。

“这是我的再造恩师,如同爹娘,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好人啊!”

陈氏一听,噗呲乐了,捂着嘴说道:“好人?老爷您没开玩笑吧!”

吴妨一听,当时就慌了,豆大的汗珠往下冒,神情慌张,眼神往下瞄,不敢抬头看。

蔡永德根本没看出吴妨有什么问题,赶忙摆手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说完,对着吴妨露出笑脸道:“您别听她瞎说,刚醒来,脑子不清醒,您来这是为了什么啊?”

吴妨“啊。”一声,缓过神,手忙脚乱的掏出簪子放在桌子上道:“那个,听闻夫人大病初愈,给知府大人送点礼物祝贺一下,顺便还想向知府大人问点事儿。”

“哎呦,这让您破费了,您想问点什么啊?”

吴妨抬起头,一指陈氏说道:“您夫人是如何醒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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