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略带怀疑的指了指烤架上那只大野猪。
且不说那只野猪是不是传说中已经灭绝的稀有食材，就说它这个庞大的体型，怎么看都不可能从芬妮尔-赤红这个小小的身躯中掏出来。
如果女仆凌贰所言不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诶？您说妾身是怎么掏出来的……就是这样啊。”
对于埃文的质疑，芬妮尔也表现的很疑惑，当即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像是普通的拉开口袋拉链一样，凭空从自己的女仆装的围裙上撕开一道次元裂缝，然后一把又拽出一只真空包装的大野猪来，“噗通”一声丢在了地上。
这可又把所有人给吓愣住了——这算啥啊？四次元口袋？她是哆啦A梦在世吗？？
“喔哦……这就是第二世代魔法文明纪元的，空间收纳魔法吗？”
埃文也很是惊奇。
实际上，自从世界进入第三世代文明的元素文明纪元后，因为种种原因，魔法被视作邪恶而危险的技术而遭到了严格限制乃至封存，仅有一些简单且能够确信没有害处的简单魔法还在使用，绝大部分魔法已经被元素技取代或者被封存了。
而空间收纳的魔法，基本上只要稍作改良就可以用于武器级法术的开发研究，是最为危险的魔法之一。
除了极少数富豪家里收藏的前文明遗物之外，世界上已经几乎没有可用的空间收纳魔法了，所以埃文和女仆们才会如此惊讶。
“唔……果然，根妾身的创造者们预测一样，果然新世代的文明中已经几乎不存在魔法了啊。”
而芬妮尔那边倒是意外的能够适应现实，她只是通过观察埃文和其他女仆们的反应，再稍微托腮思考了一下，便很快接受了现状。
她的快速适应能力，还有刚才那番自言自语，自然也引起了埃文的注意。
“怎么？你是说，你的创造者们已经预见到了第二世代文明的毁灭，和第三世代文明的发展方向吗？”
“嗯，是的——不如说，妾身的主人们，正是推动这一文明演替进程的主要推手之一，如果没有她们，邪恶的魔族之王恐怕还会继续她的统治吧？”
芬妮尔轻轻点头，略带忧伤的回答道。
但这轻描淡写的回答，倒是再次震惊埃文五百年。
“我去……如果这个人偶没有说谎，那么她的创造者恐怕就是传说中打败了魔王、解放了世界的勇者啊……那我这算是捡到了勇者的伙伴吗？不，还是应该说她是‘勇者的武器’呢……”
毕竟在埃文看来，仿生人偶无论再怎样接近人类，那也只是人工造物，更何况这家伙也说她自己是勇者的创造物，那不就跟“勇者之剑”之类的武器概念更为接近吗？
不过所谓“勇者”，一直都是一种传说中的说法，没有人知道勇者是谁，也没人知道勇者究竟有多少个——毕竟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神话传说了，现今早已找不到经得住推敲的考证。
光凭这个芬妮尔-赤红的一面之词，埃文说实话也很难完全相信她，只能作为一种历史参考吧。
“……好吧，那么下一个问题。”
埃文没有继续在这个无法求证的话题上纠结太久。
“既然你说，你在和凌贰和平休战之后便忙于场地修复了……那么为什么要启动这里的能量屏障系统？为什么故意把我手下的两位女仆挡在外面？”
“啊呃……关于那一点，妾身必须向主人您道歉呢。”
芬妮尔尴尬的干笑两声。
“因为妾身在修复房屋的时候发现，主人您的控制系统似乎是第一世代文明的架构，而且也留有妾身能够使用的无线接口，于是妾身便好奇心作祟的擅自接入了——结果没想到一下子触发了电子系统的防御装置，最后弄坏了系统，触发了好多妾身不认识的功能，搞得一塌糊涂……所以直到主人您来到这里之后的一分零二十秒后，妾身才终于修复了所有漏洞，关闭了暴走的能量屏障，也得以将自己的意识收回本体内。”
“嚯……这么说来的话，倒也对的上。”
埃文耐心的听完芬妮尔的解释后，信服的点了点头。
他回想起刚才赶到这里时，芬妮尔-赤红确实是一副双目无神的模样站在大门前。
对于凌壹和凌叁这种对电子人偶缺乏了解的人来说，估计很难意识到那是芬妮尔抽离了自己的电子意识，在努力的修补被她自己玩坏的系统吧？而埃文也自然而然的被自家女仆带偏，忽略了这一可能性。
“这样看来，虽然你确实是弄坏过我家的东西，但除此之外都是误会，而且你也尽力弥补了自己的过错，还给我的女仆提供了补偿和谢礼，那我也不再向你追究什么了。”
“感谢主人的宽容谅解，妾身此后一定赴汤蹈火，报答主人的恩情。”
“嗯……赴汤蹈火就算了，我身为主人当然希望你们都好好的——不过，我还有最后两个问题。”
“嗯？您说，只要是妾身能够为您解答的。”
芬妮尔微眯着眼睛微笑道。
而埃文则是低头盯着芬妮尔身上的女仆装看了一会，有些欲言又止。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并没有任何跟女仆有关的特征，而如今你却特意变了一身女仆装出来，而且还跟我家女仆们是同款……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难道说，就是因为你的创造者是以“完美女仆”的目的制造了你，所以你要随时保持女仆的形态？”
“主人明鉴，确实就如主人所猜想的那样。”
芬妮尔点了点头。
她随即轻轻拽起裙角行礼，举手投足间有些孔雀开屏的味道，应该是想向埃文充分展示自己现在的姿态吧。
“虽然妾身的存在最初只是为了实现创造者们的理想，但经过漫长的岁月，妾身也逐渐理解和接受了女仆的美好，所以妾身已经决定此生都将作为女仆而活，将创造者们伟大的理念延续下去。”
“逝者的伟大理念……感觉听上去有些沉重啊。”
埃文的心里有些打鼓——自己擅自把那么重要的象征给买了下来，是不是对那几位前文明的先行者有所不敬呢？
毕竟以常识来说，这种重要的、还拥有自我意识的前文明遗物，别说是拆解研究，就算是留在自己家里当女仆，也有种暴殄天物的嫌疑。
“不必多虑，主人，妾身是作为女仆而生，如今也是得到了主人的厚爱才得以重生，理应作为主人的女仆来报答救命之恩。”
芬妮尔果然跟她自我介绍的那样，轻易看破了埃文的忧虑。
她慢步走近到埃文的身前，随即俯身单膝跪下行礼以表忠诚，气氛一时有些庄严。
不过，芬妮尔这样的行为举止，与其说是女仆，倒不如说更有种骑士的风格……女仆骑士吗？
而正是由于芬妮尔如此低头，埃文也不由得把注意力放在了她头顶那对血红色的尖锐双角上。
虽然那对犄角看上去确实有巨龙族特有的大型龙角的味道了，但巨龙族的大型龙角其实是一种放大元素感知能力和元素操控能力的特殊器官。
就算不去特意观察，也能在近距离被动的感觉到龙角上散发的强烈元素波动。
可芬妮尔的龙角就不太一样了，可能是正是因为她是仿生人偶而不是真正的巨龙族？埃文并没有从芬妮尔的龙角上感觉到任何特殊的波动感，难道说那只是装饰品？还是说是某种天线呢？
“……最后一个问题。”
埃文犹豫了一会，因为他心想这会不会是个无趣的问题，问出来了搞不好还会拉低自己的好感度。
但要是憋着不问的话，埃文又会感觉心里憋的难受——要知道，前世的他可是无所不研究的钢铁直男，如此有趣而又神秘的装置放在他的面前，他怎么可能忍住不去仔细研究一番呢？
“您说。”
“你说，你是为了成为完美的女仆而活的，你的创造者们也是如此期望的……那你为什么要变成龙娘的模样？”
埃文努力伸长脖子，看向了芬妮尔裙下那条，和她头上的龙角显然是“同一套搭配”的赤红龙鳞的龙尾巴。
毕竟芬妮尔-赤红是可以随意变化外形的人偶，之前小精灵六六就提到过，芬妮尔不仅能变化衣服的形态，甚至能在缺乏能量时缩小体型变成小萝莉。
像女仆凌贰这样的龙娘女仆之所以会保留一部分龙族特征——比如凌贰即使变化成人形，头上也会留有龙角、尾巴也依然挂在裙下，那是因为她们的个人能力还没有发育完全，真正的成年龙族是可以完美变化为人形的。
那既然如此，芬妮尔这种拥有完美变身能力仿生人偶，何必特意模仿别人的生理发育缺陷呢？这显然说不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