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姬如月偷偷的从被子中探出头来。

身侧,已经没有那个男人令人厌恶的身影,伸手摸摸被褥,连床褥都已经冰冷。

“那个纨绔,竟然起的这么早?”

长期修炼,姬如月已经养成准时起床的习惯,所以就算昨晚睡得极晚,今天却还是这个时辰醒来。

却没想到,许长安那个浪荡登徒子,醒来的比她还要早。

而且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是在故意躲着我吗?”

姬如月突然想起昨晚的事。

脸颊微红。

这是她第一次,被男人如此轻薄,不仅是言语上的调戏,甚至……甚至……

姬如月下意识摸摸自己的红唇,当时的触感,似乎依旧残留。

不过,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反感。

甚至说当时的感觉,有些让人……沉醉?

不对不对,一定是当时自己脑子烧坏了,不然为何会有这种不知羞耻的想法。

姬如月用力摇头,想要把那个男人的身影,从脑海中抹去。

但随即又想起……那时,他好像挨了自己一掌。

没事吧。

不,这才不是关心他,这只是对自己行为的愧疚而已。

明明应该只是夫妻之间正常的行为,自己似乎却有点过激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嬷嬷说的圆房,似乎也没有那么恐怖吧。”

姬如月之前曾经追问过皇宫的嬷嬷关于所谓圆房的具体事项。

不过那嬷嬷似乎碍于姬如月的身份,说的吞吞吐吐。

“接吻……一起睡……跟着夫君的节奏放轻松……”

姬如月掰着手指头。

“最后就是生孩子?好像没有多么难嘛,为何那嬷嬷说的一副我要遭罪的模样。”

看来是她的忍受能力,异于常人啊。

姬如月颇有些自得的想着。

“夫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姬如月一跳。

她转头,却发现床边不知何时站了个俏生生的少女。

看模样,应当是王府的侍女丫鬟。

“你是……”

“奴婢名叫吟雪,从今往后,便是夫人的贴身侍女了。”吟雪行了一礼。

“吟雪……,那跟着我过来的翠儿呢?”

姬如月自小苦修,身边除了一个名叫翠儿的丫鬟服侍她之外,并没有其他下人伺候,这次出嫁,翠儿自然也是跟了过来。

“翠儿小姐正在跟着府中管事学习王府的规矩,学完之后,自然会回来继续服侍夫人。”

“这样啊。”

姬如月点点头。

她随即又想起一件事,“按照规矩,我得向着公公敬一杯茶的,我是不是起晚了?”

“没有。”

吟雪摇头:“王爷他已经走了。”

“走了,这么急?”

姬如月皱眉,那个便宜公公,她可连面都没有见过呢。

“边关战事告急,王爷他昨晚已经连夜赶回边关了。”

“原来如此。”

北凉王许尧,亦被人称为常胜王。

他驻守北方边境三十年,未让北蛮迈过大唐边境一步。

还数次击破北蛮主力,逼得北蛮金帐后撤三百里。

这番伟绩,就算是对军事鲜少有闻的她,也近乎算是如雷贯耳。

可偏偏,这般英雄,却生了许长安这个混账。

连她的师父,都要为此扼腕叹息。

“天道无常,时也,命也。”

姬如月发出当初李清辉一模一样的感叹,不知是在感叹那英雄许尧,还是在感叹自己。

罢了,命运如此,再想无益。

姬如月重新恢复了冷漠模样,准备先行起身,熟悉一下这偌大的王府。

从今以后,这便是自己的“家”了。

“嗯?”

姬如月突然发现,吟雪一直用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在看什么稀罕事。

自己现在,有什么值得奇怪的吗?

姬如月低头。

昨晚那身大红的嫁人,依旧穿着在身,甚至并没有因为穿着这身衣裳睡觉,而变得有多凌乱。

这身衣服,很奇怪吗?

姬如月刚想问,吟雪却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目光的无礼,连忙低下头,转移话题道:“夫人,热水与衣物,都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沐浴更衣吧。”

“嗯。”

不管奇不奇怪,这都是自己现在的模样了。

……

沐浴更衣之后,姬如月对着铜镜,开始梳妆。

吟雪递过来一根精致的簪子。

“这是……”

“这是公子送给夫人的礼物。”吟雪恭敬说道。

姬如月看着那根簪子。

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梳妆打扮化妆的习惯,平时的长发,也是任由其自然披落。

但最终,她还是接过了那根簪子,略微思索后,挽起长发,将簪子插了进去。

收拢长发,梳成发髻,她端详镜中的自己,面容依旧,只是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这就是少女与少妇的区别了吧,她想。

……

“这边是厢房。”

“这边是长廊,对面就是后厅。”

“这边一整块,都是王府的园林。”

梳妆过后,吟雪便带着姬如月熟悉王府。

一路上的下人,见了她,都是恭敬叫一声夫人。

姬如月颔首回应,在她看来,这与其他人家尊称她为公主殿下并无区别。

只是她很快察觉到,这偌大的王府,冷清的过分。

走了这么久,也只是遇见三两人下人而已。

这在如此大的王府中,简直难以想象。

似乎看出了姬如月的疑惑,吟雪主动给她解释道:

“王府人丁稀少,目前只有后厨五人,浣衣二人,杂役七人,丫鬟三人,护院一人,园丁十三人……”

“这么少?”

姬如月越发疑惑。

就算是一向喜欢清静的师父,剑庐里杂七杂八的下人也有好几十个,可是这偌大的王府,人手竟然如此之少。

恐怕就算夜晚进个贼,溜个圈,也根本无人发现的了吧。。

“因为奴婢们需要服侍的,就只有公子一个人。”

“……原来如此。”

姬如月恍然大悟。

这北凉王府虽大,但唯一能够称得上主人的,也只有许长安一人而已。

当初许尧白手起家,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北凉王的地位,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家族。

与之结为亲家的豪族,也在其妻子病逝后,关系恶化。

这也是唐皇害怕许尧鱼死网破的原因之一,无牵无挂之人,本就可怕至极,更何况是许尧那种行事本就百无忌惮的人。

许长安,就是他唯一的死穴。

许长安越废物,其实唐皇就越高兴。

因为就算是他,也不愿这世界上出现第二个百无禁忌的北凉王许长安。

“所以从今往后,便相当于,仅是你我二人,共同生活于此了吗?”

眼中倒映着王府那广阔到看不着边际的壮观园林,姬如月似是感慨的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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