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登徒子,给我站住!”

“阉了他!”

清晨的街道上,一众正在飞檐走壁的江湖人们打破了那宁静。如果仔细看的话,其实很容易就分辨得出来,那其实是一伙人在追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瘦削的身影。先不去看那个被追的青年,光是后面这一大堆身着打扮各异的人,就足以让一些见过世面的人目瞪口呆——那背负长剑一袭道袍,行走间隐隐有太极蓝色气旋在脚底生风的,明显就是纯阳宫的出色弟子;而那不停地从袖间射出长索来辅助自己飞檐走壁的,更是明教弟子的一向风范;至于那背着沉重长琴气喘吁吁地勉强跟在大队尾巴后的,则是一向以身子羸弱著称的长歌门……

如果是普通的江湖人,一次被三大门派联手追杀的话,恐怕早已吓得走都走不动了。而现在却不止如此,人们甚至还能从那数十人的大队当作瞥见一身破烂满身酒气的丐帮弟子与披甲挂枪骑着快马的天策大爷。不过,在这群追赶大队当中最为惹眼的,其实还是那七秀弟子,尤其当那十几个彩袖飘飘的七秀弟子手持双剑俏脸含怒地追杀着那个前方逃跑的身影时,一些好事者看着这么多美女一同现身,更是不怕死地吹起了口哨:“嘿,姐姐们不要跑那么快啊~”

然后这些想要调戏七秀弟子的围观者最终是都被一袖飞剑给削去了半截头发,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再也不敢乱嚼舌头了。

但是他们不敢说,却有一个人还敢说。

那个被追杀的面具男似乎察觉到了身后那些小插曲,顿时嘿嘿一笑,扭头传出了轻佻的声音:“对啊对啊,你们跑那么快,小心春光乍泄喔,别忘了你们现在可是没穿——”

一位走在大队前头的七秀女子大怒,狠狠地以袖牵引着长剑向着那个说话之人的所在之地,一把寒光四溢的袖剑瞬间便射了过来,直朝着面具男的后背心而去。

面具男连忙侧身躲开那道尾端绑着长袖的飞剑。他一边轻松地躲开那剑芒,一边却是对着那个射出飞剑的七秀妇女笑道:“哎呦好可怕,差点就捅中我了耶!话说,阿姨你生气什么啊,我又没偷你的肚兜,我对三十岁以上的可没兴——”

呯的一声,又是一把袖剑破空而来。与此同时,其他追赶的高手们也是纷纷使出各自的招数——无数的飞镖柳叶飞刀,还有那夹杂其中的剑气和刀光,接二连三地向着面具男倾洒而去。一时间,面具男所占之处的三丈之内皆是漫天杀气!

逼得面具男不得不再次打住调侃,又是连踩几步,用一种诡异无比的步伐再次躲开。

“妈的,又是这一招!”几个追兵忍不住低声咒骂道。

其实不止这一次,就在这一场持续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追杀当中,面具男以不下数次使用这种诡异步法来死里逃生了。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这是运气,直到好几次有谋划的攻击都是无功而返后,众人才逐渐意识到——前面那货,似乎掌握了一种不得了的步法啊!

饶是身后那群追杀大队当作混杂着无数大门小派,居然也是没有一人看出这步法是来自哪一门哪一派的……

不过,这名领头追杀面具男的七秀妇人似乎早已料到自己的两击会被人轻松躲过了,她的嘴角忽然冷冷地翘起,那系着两把剑尾的长袖在她一拉一放之下,忽然间就好像被注入了生命力一般,灵活无比——

本已无力跌落在面具男附近的袖剑咻的一声,直接从地上弹起,然后狠狠地横在了面具男的面前,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獠牙!面具男的长枪本来就背在身后,想要拔枪也来不及了,只得狼狈地再次使出那诡异的步法躲开。

与此同时,刚刚与面具男擦身而过的第一把袖剑却是一反常态,不是长袖拉着剑,而是剑刃牵着长袖,开始以面具男为中心急速盘旋了起来——

然后这漫天袖彩,骤然一缩!

才刚刚使用过诡异步法的面具男终于来不及反应了,直接便被那漫天彩袖给裹成了一个人形的粽子,去势未消地在大街上滚了好几圈,像是一个动弹不得的木乃伊。

“好!”追兵们纷纷大喜,看向那名七秀妇人的目光满是钦佩,就连那位一直神情淡然的纯阳弟子也是有些讶异地瞥了一眼身边的七秀妇人,不由得轻声出口:“愁思缠?这个剑法……莫非阁下就是那位七秀的天华师叔?”

妇人淡淡一笑,点头答道:“正是。你是?”

“无量天尊,贫道方祚,见过天华师叔。”这位长着一副方正国字脸的道长温和地朝对方低头行了个礼。七秀妇人本来还有点倨傲的,但在听见了“方祚”这个名字后,却是一怔,顿时变得肃然起来:“方祚?纯阳大师兄?”

身后那些本来追兵们似乎也听到了这两人的片言片语,纷纷一怔,开始争先恐后地朝着这位纯阳大师兄自我介绍——

“方祚道长!我是丐帮的……”

“方祚师兄,你还缺大腿吗?”

“方祚帅哥,小女子是……请问你今晚有空吗?”

“方祚兄台,请问能赏脸来咱门派里……”

无数突然汹涌起来的招呼让这个少经世事的“单纯”纯阳大师兄显得有些措手不及。饶是他一向心态平和,在这时也是有些尴尬。

方祚看了一下众人,很是谦虚地摇摇头:“贫道只是纯阳宫门下一名不成器的弟子而已,你们不用如此……”

“方师弟过谦了,你年纪轻轻地就已经是江湖上屈指可数的高手,修行三十年,进境如神速,可当得上天才两字啊,所以在江湖上有如此名头也是应得的。”这个叫天华的七秀妇人微微笑道。虽然这话有些可以讨好对方的嫌疑,不过考虑到方祚的身份时,在场的人也没谁觉得这个说法有什么不妥。

但是出乎众人意外的是,方祚却依然还是摇头,惭愧说道:“不,我真的不是什么天才……在山上,我可见过不少真正的天才,比如三师弟萧白衣和小师妹,还有那个并没拜入我师父座下的记名弟子易画雅,他们几个才是真正的天才啊!”

方祚这么一说,众人顿时便不吭声了——谁都知道,现在风云榜榜首和榜眼分别就是方祚所说的易画雅和萧白衣呢,说他们是天才,那可是一点也不为过。只不过,经方祚现在这么一说之后,大家顿时也不懂该怎么拍他的马屁了,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尴尬。

不过此时,总算有人记起正事了,连忙喊道:“那个淫贼呢?”

“对喔!可不能放过他!”

一经提醒,大家总算想起了自己原本的目的,那就是捉住那个昨晚偷窃了无数名门女弟子和江湖女侠内衣的面具淫贼,并狠狠地教训他!想到这里,众人纷纷围上那个被裹成了木乃伊的家伙,开始商量着该如何处理这货。

某个妻子肚兜被眼前这面具男偷走的大汉火冒三丈,恶狠狠地点起了手中的火把,喊道:“烧死!必须烧死!”

另外一名七秀女侠微微蹙眉,摇头道:“烧死?虽然这人着实可恶,可也犯不着害人性命啊……要不,就学那赌坊规矩,剁他一根手指头,以示惩戒?”

“剁手指头?太便宜他了!依我看,这淫贼昨晚做出如此败坏风气的事情,必须得剁手啊!”

众人纷纷应和道:“没错,剁手!”

此时,人群当中忽然想起一个怯怯的清脆声音:“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一点……”

“这怎么算残忍!”群情激愤的众人正想骂是谁不识好歹,扭头一看,却发现说话的人是一个才不到十四岁的可爱小女孩,本来想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一个年纪约二十上下的女侠微微躬下身子来摸了摸这个少女的脑袋,然后对她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妹啊,你不知道这种人有多可恶!如果今天放任这么一个淫贼走的话,那以后可不知道会有多少良家妇女受到伤害的……”

“啊?这样啊,可是,我还是觉得一个人如果没了手的话,以后生活多不方便啊,太残忍了……”

“小妹妹,你听我说……”那个女侠还想接着解释,但是这名柔弱少女却是银牙一咬,狠狠一跺脚,然后貌似很好心地建议道:“要不,剁掉他的小**就算了?”

四周顿时一片安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注视着这个柔弱少女。

被那么多人注视着,少女有些娇羞地张望了一下:“啊?难道我说的这个太残忍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纷纷点头赞许:“不残忍,不残忍,这个惩罚方式最好了!”

被厚厚丝布裹住并躺在地面的面具男顿时激动了起来,开始奋力挣扎——

“日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毒啊!我昨晚不就吐槽了你一句洗衣板而已嘛!小小年纪的用得着这么狠毒么!”

“他要挣脱了,赶紧动手!”少女连忙又恰到好处地补上一句,众人纷纷抽刀拔剑,然后也顾不得是剁哪个部位了,只想着把这色狼乱刀分尸。方祚面色不忍,正想暗中运气为这个面具男挡一下,眼眸里却是忽然闪过一丝惊异。

嗡!

一道亮光自面具男身后突然自动射出,正是那根他一直没有拔出来过的长枪!

下意识就觉得不好的七秀师叔正想拔剑,但剑为出鞘就被那枪尖给撞得倒飞而去。要不是一旁还有方祚替她暗中挡下那枪尖上凌厉无比的气劲,说不定这个江湖上盛名已久的七秀女侠今天就要香消玉殒了。

修为在众人之中数一数二的七秀师叔尚且这般下场,而其他的江湖高手也好不到哪里去了。只见一阵冲天的白光荡开,四周的人顿时便倒的倒,躺的躺。

在众人心有余悸的注视下,那个裹着面具男全身的袖布上顿时发出难听的撕裂声,然后如同爆炸一般四散飞开。被江湖人所赞誉的刀枪都不能破的“愁丝缠”更是瞬间便四散五裂,化作无数色彩各异的碎片纷飞而落,如同一片彩色雨雪。

而在彩色雨雪之中没,一个瘦削身影持枪而立,面上的神情被面具所掩盖。

他狠狠骂道:“妈的,要不是那个怪人提出这么一个要求,你当我愿意偷你们的内衣啊!再说了,老子这种罪,要是放在现代最多也不过在牢里坐上几年而已,用得着要割掉小JJ那么严重吗!”

被无形气劲给推倒在四周的众人惊悸地看着那个孤傲地伫立在大街中央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然后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又喊了一句他们怎么要听不懂的话:“再逼老子,老子就要解放虚化了,别小看破面的力量啊!”

……

在不远处的街道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的某年轻男子不由得轻轻扶额掩目:“这货……中二病真够严重的!”

站在他身边的一名背上挂着七把细窄长刀的少年在听到年轻男子这话后,不屑地冷笑一声。

“破面有个叼用,碰到我这个比索隆还叼的七刀流,还不是乖乖当配角的份!”

这名神秘的年轻男子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的中二少年,然后又看向远处的那个面具男,他开始深深地忧虑着:自己找来的那些来自异世界的家伙们,真的靠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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