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跟老妈说了江山的事情之后,老妈竟然直接驱车来到了学校。倩倩出了校门迎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老妈,倩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又胖了”。
也不知道这一年来老妈在家到底是吃了什么好吃的,竟然越来越胖了。原本的瓜子脸,已经胖成了鹅蛋脸。腰围也粗了一圈儿,衣服穿在身上紧绷绷的。特别是上身,感觉都要炸开了一般。
“这鬼天气,这么热。”老妈刚下车,抬头看看毒辣的日头,又钻进了车里,隔着车窗冲着倩倩招手。
倩倩上了车,道:“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废话!”老妈显然有些不悦,恶狠狠的瞪了倩倩一眼。“你们这帮年轻人,是不是以为自己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用跟家长说了?”
倩倩皱了一下眉头,低着头不说话。
老妈又愤愤然道:“我早就跟那几个女人说过,这个玲玲,什么都好,就是太自以为是,不适合做守护者!就是没人听!”
玲玲,就是现任守护者。
“太过自以为是的人,总会自作聪明的做决定!”老妈叹一口气,又冷冷的看向倩倩,“你说你们都靠近天书了是吧?”
“是……是的。”倩倩看着母亲愤怒又严肃的神情,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我就说啊!”老妈道,“你这种从来都随遇而安的性子,怎么突然也起了贪心!靠近天书,真是疯了!忘记金规铁律了吗?!”一顿训斥之后,看到倩倩低着头一脸惭愧,老妈又叹气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啊,总以为自己长大了,什么事情都不需要爹妈管了……”
老妈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唠叨。
同样的抱怨,说两次都是少的。
倩倩心里嘀咕着,同时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确实不该觊觎天书的力量。可是,想到那可能强大到堪比神仙的力量,倩倩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不过,老妈正在气头上,她也没有辩驳什么,只是低着头隐忍着不吱声。
老妈训的有些口干舌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恶狠狠的瞪了倩倩一眼,沉默了下来。
一直过了好大一会儿,老妈挂上档位,“那个江山在哪?”
“啊……我也不知道,可能……可能在家吧。”
“去见他。”
“我还在上班……”
老妈又冷着脸瞪过来,倩倩赶紧闭了嘴巴。
……
钱不多了,饭自然是能少吃一顿就少吃一顿。
想少吃饭的话,那就少运动。
所以,虽然已经接近中午,江山还躺在床上看电视。
感谢房东留下的大头彩电,不然江山觉得自己一定会无聊死的。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江山有些意外。
打开门看到倩倩,脸上荡漾起笑容。又看到倩倩身后站着的女人,江山下意识的脱口喊道,“妈……咳咳,那个……阿姨怎么来了?”
妈?
倩倩闹了个大红脸,气道,“别乱叫!”
江山想解释一下自己是叫习惯了,没等说话,前岳母就笑着说道,“没关系。江山是吧?看来我不用自我介绍了。”
“呃,不用不用,进……进来坐吧。”江山闪开身子,赶紧去倒水。提了一下茶壶,才发现茶壶空了。“我马上烧水,mu……阿姨您先坐。”
“不忙,我带了茶水。”前岳母晃了晃自己手里的茶杯,“江山,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江山答应了一声,看看倩倩,在一旁坐下。
前岳母盯着江山的眼睛,说道:“倩倩有鉴谎的能力,你跟她说的,应该是没有假话的。除非你的能力就是很好的说谎。”
“呵,您大可信我。”
前岳母点了点头,神情凝重起来,依旧盯着江山的眼睛,说道:“你不会真的打算杀了倩倩他们吧?”
江山苦笑,摇头,道:“当然。”
“是啊,如果你真打算这么做,就不会告诉她了。”前岳母说道:“这事儿你还没告诉别人吧?”
“嗯……林源。”江山道,“在虚无世界里,林源是反对六系这么做的。不过……他未必会信我。”
“旁人就不要说了。”前岳母道,“旁人更不会信你,甚至还可能对你下杀手。”顿了顿,前岳母又道,“那些孩子……我很了解!如果真的靠近了天书,心中起了贪念,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江山沉默不语。
他跟那些“长辈”打过无数次交道,知道前岳母说的没错。又抬头看了看倩倩,江山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即便是倩倩,也很难回头。”
“是啊。”前岳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倩倩一眼,又看向江山,眼睛里多了一分温柔。“幸好你来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你愿意把一切告诉倩倩,可能因为她的鉴谎能力,也不排除你对她很有感情的因素,对吧?”
“呃……”江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倩倩瞪着眼睛,看看老妈,又看看江山,再转而看向老妈。“妈!你……”
“你闭嘴!”前岳母的脾气很大,一声断喝,把倩倩和江山都吓了一跳。又和颜悦色的对江山说道,“你一定也知道我的能力,是吧?”
“嗯,类似于算命的能力。”江山说罢,又补充道。“窥视人心,以推未来。”
前岳母笑了笑,“果然知道。”说罢,不再死死的盯着江山的眼睛,起身到处看着,“一个人租这么大的房子,有些浪费了。”
“也还好。”江山道,“刚开始的时候,对这个时代的物价不习惯,也没觉得贵。现在……”想想自己囊中羞涩,不由的有些发愁。“后悔了。”
“呵呵,没必要的。”前岳母道,“倩倩那里,也是她自己。她自己住,我还挺不放心的。你不如就搬过去吧,可以省点儿房租,还能帮我看着她。”
“妈!你说什么呢!”倩倩惊得站起来。
“我让你闭嘴!”前岳母又黑下了脸。
倩倩十分委屈,怒视了江山一眼,又愤愤然坐下。
江山有些尴尬,看看气的够呛的倩倩,对前岳母说道,“不用了,阿姨。我……我在这住着也挺好的。”
“啧,听你叫阿姨,感觉很别扭啊。”前岳母笑道,“另一个称呼,倒是挺顺耳的。”说罢,又看向倩倩,却对江山继续说道,“你就听我的,搬过去住。她要是敢不答应,你告诉我!”说着,掏出一个电话簿和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个号码,撕下来,递给江山。
江山很是尴尬的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个电话号码。
“我还有事,先走。”前岳母笑道,“你们年轻人,好好聊聊。”
江山张了张嘴,想客套的挽留一下,可看到倩倩气的通红的脸颊,又闭了嘴巴。
“倩倩!不送送妈妈?”前岳母呵斥了一声。
倩倩堵着气站起来,跟着老妈走了出去。
江山想出门送送,却被前岳母拦住,“别送了,到饭点儿了,你收拾下,等会去倩倩那里吃饭,顺便把行李都带上。”
说罢,不等江山回话,前岳母就快步下了楼。
倩倩紧紧跟上来。
母女二人上了车,倩倩终于还是忍不住,气道,“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老妈微微闭眼,又拿出电话簿,翻看着电话号码。“他就是你注定要嫁的男人了。”
倩倩有些哭笑不得,“你算命那一套……”
“这不是算命!”老妈肃容道,“这是救命!”说罢,忽然一把揪住了倩倩的衣领,把她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他要是想杀人,我们谁都活不成!”
倩倩呆住了,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车里没有开空调,却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寒意,让人脊背发凉。
倩倩哆嗦着嘴唇,问:“妈,你……看到了什么?”
老妈放开倩倩,颤抖着喘气。过了一阵儿,才轻声说道,“老妈不是为了自己的命,才逼你嫁给他。你可以鉴谎,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既然你们能在虚无世界里做了几世的夫妻,就说明你们在一起很幸福。不然他也不会屡次娶你了。”
“我……”
“你不甘心,不愿放弃对天书力量的觊觎,是因为你被天书强化了贪念!”老妈闭上眼,仰靠着靠背,又道:“有件事,老妈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当年,老妈竞争守护者失败,十分不甘。不是因为老妈贪恋力量和权势,而是因为老妈觉得玲玲不适合做守护者。有一回……老妈趁着玲玲不防,进入了密室,看到了天书。”
倩倩皱着眉,看了一眼老妈颤抖的手指。
老妈又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我在天书之上,看到了地狱。我被吓坏了,也是因此,我提前退休,离开了学校。”
倩倩咬着嘴唇,迟疑良久,问:“那……你在江山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老妈依旧没有回答倩倩的问题,依旧将话题岔开了。“江山没有对你说谎,但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相。因为,他自己也可能并不知道真相!”
顿了顿,老妈又道,“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时间不早了,下车吧,我还有事。”
倩倩下了车,看着老妈驱车离去,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自己把江山的事情告诉了林曼的。
这事儿倒是忘了跟老妈说。
又想起老妈凝重的、恐惧的神色,倩倩更好奇了。
老妈在江山的眼睛里,到底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