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仆特蕾莎猫着腰在暗处潜伏着,她眼睁睁瞅着夏缇从二楼阁楼的小窗子里钻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地打开了电灯。
滋啦滋啦~
伴随着细微的电流声,灯光在延迟一秒钟后亮了起来,可现在窗台上哪里还有夏缇的身影?一秒对于夏缇来说完全足够了,此时这里只有一只冒失的乌鸦,在小阁楼里乱飞一气。
扑腾扑腾~
“...诶诶?唉...怎么回事...”
特蕾莎松下紧绷的神经与已经撸起来的袖子,她就这样站在原地稍作思索后才快步走到了二楼夏缇的卧室里。
此时少女的闺房里熄着灯,屋里一片黑暗,不过此刻特蕾莎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还是能看到床上的被单有一块小小的隆起,她垫着脚尖轻盈地走到了夏缇的床前,无声地弯下身,通过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清楚地看到了夏缇楚楚可怜的睡颜,这是货真价实,这让原本特蕾莎坚定起来内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您还醒着的吗?”
她细若蚊吟地对夏缇说到,但更像是在自问自答。
“不,我已经睡着了。”
特蕾莎的耳边传来夏缇清晰的声音,顿时,她松了一大口气,但是转而又故作嗔怒地对夏缇说到。
“您是不是又晚归了,难道您不知道最近外面都发生了些什么可怕的事吗?你一个柔软的女孩子遇到坏人了怎么办?...而且,今天你怎么睡这么早?”
特蕾莎说着走到了夏缇屋里的书桌旁,她仔细扫视后,惊讶地发现书桌上没放任何一本掀开了的书,往常那里总会放着一本又臭又长的公式理论书,就是光目录就一指厚的那种。
“嗯...我今天...是有点不太舒服...”
夏缇的微弱的声音打消了特蕾莎最后一丝怀疑,她的母性开始决堤泛滥了。
倘若特蕾莎走进她的屋里时发觉她正在看书,那特蕾莎只会加深自己的怀疑,但是此刻夏缇却躺在床上休息,如果是假装的,这样也太反常了,再说特蕾莎能逮到夏缇晚回的机会原本就很少,或者说她能把握住夏缇的节奏这件事原本就很反常,就像是负负得正,反常加上反常就是正常,因为过分的反常反而就是最大的不正常,这是特蕾莎的逻辑。
“用我为您泡上一杯姜丝红糖水吗?”
特蕾莎半跪在地板上与夏缇的目光平视,她摆着真挚的目光担忧地问道。
“不,谢谢你,不过让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夏缇用睡眼朦胧的姿态说道,而特蕾莎则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妥协一般地说道。
“好吧...我就在外面,随时等候你叫我,还有...你不舒服这件事我会告诉院长女士,我认为她有权知道。”
“嗯,我知道,这原本就是你的职责呀...”
“...”
特蕾莎迈着缓步走出了夏缇的门,又轻轻关上了门,尽量不让自己的叹气声打扰到夏缇。
而当女仆一出去,捂在被窝里差点被憋坏的加菲尔德便探出了头。
“呼呼...这个女人还真是烦死人了,分明只是个服侍你的人,怎么还对你出言不逊呢?”
夏缇拍着气鼓鼓的加菲的小脑袋,安慰道。
“其实你可以把她视为露卡派来监视我的人,不过她也真的为我的身体状况着想了...至少有这点我就不能责怪她什么吧。”
“...对了,所以你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上午那个臭死神对你做了什么事吗?”
加菲尔德无意间说中了,至少她还是偶尔有运气爆棚的时候,而夏缇叹了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是啊,算是吧,出于最坏的考量,我可以认为她是故意的。”
“所以她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她将规则的力量分给了我一部分。”
“呃...这算是坏事吗?而且那个坏女人会这么大方?”
“不管她的动机如何,但是造成的结果是,我现在还没法完全掌握她过渡给我的‘能力’,并且这份力量会干涉到我发挥原本的能力,所以我有利于怀疑她是故意这么做,目的是让我没法使用原属于我自己的力量,可能这样对她们来说我就好对付了。”
夏缇平静地说着,而被她抱在怀里抚摸着的加菲尔德则瞪大了双眼。
“你是指那个死神和那个大只魅魔合作来讨伐你?”
“...虽然没什么依据,但是我隐约觉得她们俩背后还藏着一个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总结来说,就是有一个人数在三人及以上的神级团伙打算活捉我。”
“啊啊!?这么说这不是超级紧急吗?尤其是你‘失去’力量的情况下,现在我们不是要召集所有自己人...嗯?等等,原来你知道啊!那你明知道被她赋予力量会造成这种冲突的情况,那为什么当时没反抗呢?”
加菲尔德虽然人不算太聪明,但是有个特点,就是直觉总能一针见血,而夏缇听到她质问般的话,只是微微一笑。
“虽说是‘失效’,但只是给我使用能力增加了一条限制,就是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才能使用,相当于我白天基本没了自保的手段,这样其实也可以接受...”
“...可是你这样不是活受罪吗?”
“哼哼,我当然不会自找苦吃喽,但是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任何没有一下子就杀死我的效果,待我适应了以后,就会被我吸收掉并成为我的能力之一,所以既然那个人为我奉上了一件两面针的大礼,我还是值得去消化消化的。”
夏缇莫名用一种得意洋洋的语气说道,而加菲尔德则一阵无语。
“啊,你呀...”
加菲尔德跳到了夏缇的腿上,只是隔着白被子。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疯狂啊,那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没事的,我永远都会留下后手的,就像对于绝大多数有智慧的生物来说,死亡都是值得恐惧的,但是我就是那极小一撮,所以在必要的时候,我能和它们同归于尽。”
“...你也太极端了。”
加菲尔德知道夏缇一旦决定的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住的,索性放弃思考,舔舐起自己的毛。
真是的...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唉,最近又要忙起来咯,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城里那家米鸭蛋啊...早就听说那里的原料来自中国,非常的正宗...
“而且这是条捷径...能省去我不少麻烦...”
很遗憾,正在神游的加菲尔德并未听到夏缇的这句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