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到你了,”苏长生面带笑意,他下这一步棋只是为了好玩,想知道李镜枢会如何应对,“别让我等太久。”

可是李镜枢看着苏长生手下棋子的位置却不禁愣住了,因为这步棋只意味着一件事——苏长生是在告诉他,你就算率领整个天阁倾巢而出,我苏长生也能安然应对!

就在李镜枢有些喘不过气,心想苏长生难道是没能领会这盘棋的意思时,苏长生的下一句话在耳畔响起,这一刻,李镜枢彻底意识到,苏长生绝对明白自己的意思,他就是在毫不掩饰地展现自己的强大!

念及此处,李镜枢只得摇头,而后淡然一笑:“没有下一步了,使者大人。”

毫无疑问,苏长生的第二句话就是威胁,“别让我等太久”,这句话在这种情况下细细琢磨一番,那意思就是——

待到我将你们全部击溃之后,你们还能有什么作为?

没有了,当然没有了。

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李镜枢也没再选择反抗,只是有点感慨,心想这就是九天之上的使者吗,不能说和蔼可亲,只能说此子竟恐怖如斯。

“嗯?”苏长生愣了愣,心想你明明还能玩啊,怎么就不动了?他有点不解,更有点不尽兴,因为他刚准备自己下场结果李镜枢就来了这么一手?

这堂堂域主就把自己当小屁孩?不想玩了就直接摆烂耍赖?

苏长生沉默了一下,最终缓缓伸出手,在李镜枢诧异至极的目光下,静静挪出了一步。

这一步,成功将原本落后的域主挽回颓势,哪怕不论其背后的深意,也足以称得上是一个绝字。

李镜枢愣了愣,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苏长生:“使者大人的意思是?”

苏长生心想我又不能直接说你还能玩别耍赖,于是就将自己的话稍加修饰了一番,苦口婆心地认真讲道:“莫要轻言放弃,我是必然会输给您的,您一心求胜,自然便是赢家。”

这是实话,因为他苏长生只是区区天青圣地的大师兄而已,苏长生说完话之后叹了口气,心想我这个身份要是赢了域主,那可还了得?

前世有足球外交乒乓外交,自己这怕不是要搞出来外交事故啊!

而这番话落在李镜枢耳中则又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看着自己悄然鲜活起来的局势,又听着苏长生的这番话,先是愣了一会儿,紧接着恍然大悟——

使者大人的意思是,他对东深域并无此意,之前只是以示威慑,实际上他根本没有这种利用乃至霸占东深域的念头。

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去下一盘棋,培养一些仙法继承人,这些继承人才是他所看重的,仔细想想,仿佛一切都串起来了。

洪武上廷决定冲击九天,苏长生虽然是要帮助东深域变强,可是一个君域能有一位仙人就俨然足够恐怖,苏长生根本没必要培养第二位仙人。

这一刻,李镜枢悟了!

李镜枢完全悟了!

苏长生其实只是在培养仙人,种下因,等以后收获这些仙人的报酬,也就是果!

那这般看来,苏长生的目标其实非但对东深域没有弊端,反而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想到这里李镜枢激动极了。

此时此刻他对于苏长生原本的敬畏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感激!

“多谢使者大人!”李镜枢当即单膝下跪两手握拳,“今日,我终究是输了!”

他对着苏长生震喝一声:“从今以后,您便是东深域中除我以外,权力最盛之人,即使是天阁也会听命于您,还请您日后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镜枢也定然照办!”

说完这番话之后,李镜枢觉得自己舒服多了。

但苏长生却看傻了。

他愣在原地,感觉有点懵。

我是谁,我在哪,我怎么就拥有域主一人之下的权力了?你李镜枢到底犯了什么大病,跟你说了能玩,你究竟玩不玩啊?不玩我可就走了!

直至走出后山,迎着姜鸢泛红的双眸时,苏长生仍然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他是被李镜枢那一步棋吸引了,于是才好不容易选择亲自动手,对于永远在摆烂的他来说这种事根本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结果下一秒李镜枢就光速滑跪了,速度和天青弟子们不相上下。

苏长生被姜鸢动作轻柔地搂在怀里,嗅着成熟女人肌肤的芬芳,苏长生苦兮兮地暗自发誓以后自己绝不再动这种感情。

李镜枢和众人认真道别,尤其是对着苏长生,不仅赞不绝口,临走前还跟他说以后有机会继续切磋。

苏长生表面满口答应,实际上无比嫌弃,心想切磋?切个屁,我就算是去信三体人都再也不会信你这老头!

而此时此刻,二人并没有意识到的一件事是,苏长生所挪动的这一步棋,其实也有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只是李镜枢因为过于激动忘了此事,苏长生则是压根不知道。

这一枚棋子的名字叫“毒”。

其所代表的势力,名为毒宗。

此时此刻,天阁之内,上万名修行强者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看向一脸懵比的毒宗宗主,国师更是诧异,干脆直接开口问道:“毒主老友,你莫非是有什么底牌?为什么域主大人走完这一步以后,苏长生就直接放弃了?难道说你也有着九天血脉?还是说你有不可言说的靠山?”

听到这毒宗宗主没忍住,平日里阴沉儒雅的气质终于裂开,他破口大骂:“我有个屁的九天血脉,要是有这玩意我还能在这跟你们鬼混?!”

其他人闻言,纷纷露出了极为失望的神情,毒宗宗主以为这些人明白了,可没想到就在他叹息之时,其中一人却走上前来,极为悲伤地扶住毒宗宗主的肩膀,哭诉道:“毒老,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结果你不仅一直瞒着我,还到现在都不愿意说出来,我真的是!”

此人捂脸流泪。

毒宗宗主都快疯了,他慌乱朝着四周说道:“我是真没底牌啊兄弟们,那可是九天之上的使者,在他面前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啊!”

众人面色不甘地摇了摇头,国师则长叹一口气,对毒宗宗主走来,表情感慨地说道:“罢了,罢了,毒老,你想瞒着就瞒着吧,我们只需要知道,你有着能一击击溃这位九天使者的底牌就够了。”

毒宗宗主已经要哭了,他感觉自己难以言语,只能带着哭腔挣扎道:“国师您相信我,我真没有……”

“差不多得了啊,”国师有些不悦地摆了摆手,“跟你客气两句你还喘上了,爬爬爬,回去之后好生生养,将来和这位使者闹掰了的时候你就得派上用场了,散会散会,大家都走吧,有无敌的毒老在,我们再也不必担心苏长生了。”

听到这话以后,毒宗宗主终于绷不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忙里偷闲只是来天阁凑个热闹,结果给自己凑了个要命的麻烦出来。

眼见怎么解释都没用,毒宗宗主萧鸩自知再反驳下去就是不敬天阁,于是只能一边擦泪一边朝着主殿之外走去,还不停心想自己毒宗到底是哪招惹了这位使者大人的忌惮,甚至是惧怕?

他走到天阁殿外,在想到某个身影以后,萧鸩愣了愣,紧接着仰天长出了一口气,好似恍然大悟般说道——

“难不成,使者所害怕的,是我那天资绝艳的闺女?”

与此同时,天青后山禁地之内,众妖兽瑟瑟发抖,直至目送李镜枢二人离去才探出头来。

一名小辈化为青年人形,不解地问道:“那位中年人我许多年前听说过,域主李镜枢,但我们好歹是邪魔后裔,何需如此恐惧于他?”

“傻孩子,”一名老者从禁地深处走出,他连拍胸脯,直到确认二人真的离开了以后才开口说道,“我们在怕的根本就不是那李镜枢。”

他伸出木拐,心有余悸地低声开口:“而是那个浑身上下,无处不透着九天气息的少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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