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萨尔镇的街道上，矮个子精灵艰难的跟随着女法师的步伐。
“这很容易。”
莉莉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我的药剂只能短暂的改变一些种族特征，并不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所以蒂莱娅即使喝了药剂，也只是会从‘人类蒂莱娅’变成‘精灵蒂莱娅’而已。”
“或许她会做一些发色或者身高上的伪装，但那些本就是我教她的东西，一眼就能看穿。”
蕾娜塔短暂的停了一下。
“你们的关系很好。”
“谈不上。”
莉莉摆了摆手，不想在这件事上说太多的话。
“讲交情是件麻烦事，我最讨厌扯不清的账。我和蒂莱娅·波特的关系比你想的要简单很多，她付钱我出力，只是正常买卖，各取所需而已。”
“各取所需吗。”
蕾娜塔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银眸微微跳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起来也不错。”
她翻动着自己收集的资料，那里有三位灰塔佣兵的部分资料。这份资料不够详细，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一个人在异乡也很难搜集到更多了
“你认识那些佣兵对吧。”
莉莉停下脚步看向街边的巷子。
“只是有过一些合作。”
“但是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那天之后我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络……多半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意外？在我看来，必然遭遇的拦截可算不上是意外。”
蕾娜塔摇摇头，接着问。
“你能找到那支佣兵小队在镇子上的据点吗？”
莉莉走向巷子，踢开了堆在巷口的沉重木箱，几只灰色的老鼠尖叫着向四处逃窜。
“不确定，我的确在几年前和他们的领队做过生意，但毕竟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不能确定他们的据点还在不在原来的位置。”
精灵的瞳孔中闪过了奇异的紫色微光，某种只有她才能看见的色彩在空气中弥漫着，只是这种色彩到巷口就不再蔓延了。
“可能在这个方向。”莉莉说道。
她在佣兵们携带的那几箱草药里浸染了特殊的药剂，这是个极难被发现的小手段。
药剂所用的材料本就是那几种草药，它们的魔力波动几乎完全相同，越是厉害的法师就越是难以发现她做过的手脚。
不过，对方还是把马车上的货物抛弃在了这里。几天的时间，她动过手脚的草药多半已经被流窜在巷尾的乞儿和窃贼们分光了。
现在的线索只剩下她几年前掌握的据点位置，矮个子精灵对找到那些佣兵不抱有太大希望。
莉莉走出几步，却忽然发现蕾娜塔并没有跟上来。
女法师站在原地，表情略有些错愕。
在她的周围，那些尖叫逃窜着的老鼠们都变得安静下来，它们在靠近这个法师的瞬间就无声无息的死去然后作为新生的弱小不死者重新开始活动。
这是蕾娜塔惯有的做法，她喜欢创造并奴役大量弱小的不死者，把它们当做眼睛替自己搜集信息。
在人类城市中，老鼠或者蝙蝠就是相对不错的选择。它们都不太起眼，又能够通过自身的体型进入各种各样的地方。
可是，蕾娜塔忽然注意到了这其中的些许异常。其中一只弱小的老鼠竟然并没有被自己的法术杀死，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虽然她控制了法术的威力，但也足以让体质虚弱的人当场昏迷。
蕾娜塔好奇的控制着那只灰色的老鼠漂浮到自己的面前，用手指捏住它的尾巴。
老鼠挣扎了几下就一动不动，像是它只是比同类多活了几秒钟的时间。
女法师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它，银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那只老鼠身体干瘪，一身皮毛已经脱落了一半，腐烂的腹部下是空荡荡的腹腔和几根细小的骨头。
从外表上看它明显已经死去很久了，但那偶尔转动一下的暗红色眼珠却表明了它依然拥有某种形式的生命。
“一只会装死的小老鼠僵尸，有意思。”
蕾娜塔蹲在路边，依旧捏着它的尾巴，就这么和可怜的僵尸鼠说着话。
莉莉看见这一幕，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忌惮又加深了一层，她觉得眼前的女法师应该多少有些精神问题。
“真想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创造了你，他会是我猜的那个人吗？”
女法师摇了摇它的尾巴，却依旧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小老鼠你说呢，你应该能听得懂我说话吧，否则你要怎么向你的主人汇报消息？”
这么说着，她把僵尸老鼠放回地上。
后者本能的就想要逃窜，但是当这只明显有异与同类的僵尸鼠扭头看向身后的时候，动作却完全僵住了。它在那平淡如水的银色目光下颤抖着蜷缩起来，低头表示臣服，低等不死者是阶级分明的魔法生物，它们很容易就会臣服于更为强大的同类。
“带我去找你的主人。”
老鼠爬了起来，窜向巷子深处。
蕾娜塔看向莉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看来你说的没错，老师想找到自己的学生不是一件难事。”
“因为你总能在他们的身上找到一些熟悉的东西……”
莉莉茫然的点头，虽然她觉得这并不是同一码事。
一刻钟后，蕾娜塔停在了一家不大起眼的旅社附近。
她取出那张画精灵“瑞贝卡”的画像，用手指上的戒指叩响吧台。
正在打着盹的老板娘被惊醒过来，哆哆嗦嗦的戴上圆形的眼镜。
“这位客人需要住店吗？”
她看见那位气质奇异的女客人摇了摇头，把一张羊皮纸沿着桌面滑了过去。
“你见过这个人吗，一个很漂亮的小精灵，你只要见过就一定会留下印象。”
旅店老板接过羊皮纸推了推眼镜，然后发现画像下还盖着一张马歇尔商会的票据。这种金票最小的面额也有一千金币足，够小旅社两到三年的营收了。
老板娘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这个奇怪的客人，虽然眼睛有些奇怪，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
“按照规矩我们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您是那个小姑娘的什么人？”
客人笑了笑，说着些让人半懂不懂的话。
“嗯，遵守规矩是好习惯，所以它现在真的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