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了那股从肩膀上那只手传来的杀意,直树有些颤颤巍巍的指了指门口,现在是在活动室内,要是天川叔发起疯来,他真的没地方躲,只能和天川叔比体力了,但是他这个差不多三四十岁的大叔,居然完全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似乎还有在不断提升自己体能的趋势。

天川叔的手从他的肩膀拿了开来,直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放松了不少,但是很快的再一次紧绷了起来,原因无它,主要是自己这次带出去的刀,他确实是裂了啊,还几乎是完全裂开了。

也不知道天川叔看到了他的这个刀刃上的裂纹,会不会把自己的脑袋敲得和那些个裂纹差不多的样子,直树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神经,默默的听着天川叔拉开吉他包之后的呼吸声。

随后,直接站起了身体,朝着活动室的角落开始跑了过去,而果不其然,从门口处传来了天川叔爆发出的宛若能够震碎玻璃的巨大怒吼声,估计若不是这附近没什么人居住,恐怕方圆数百米之内,都能听到他这一声带着绝望的咆哮吧。

“混小子!!!你又把我的刀变成这样了!!!!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的脑袋也劈成我这把刀的模样!!!!”

直树听到了天川叔撕心裂肺的怒吼声,顿时吓得浑身都颤抖了一下,而伴随着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活动室的大门被直接粗暴的掀开,天川叔此时正双手持着菜刀,怒气冲冲的出现在了活动室的门口。

“天川叔,冷静,冷静,冲动是魔鬼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嘛你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小子就是在说我打的刀不经用是吧,你小子就是看不起我是吧!!!我给你打了三十多把刀了吧!!!你居然全部都给我用坏了,你丫的是不是吃刀来的!!我今天必须杀了你,为了我的那些刀陪葬!!!!”

看不见此时天川叔在面具之下愤怒的面孔,但是却能明显的看到,他那个面具的尖嘴之上,此时正喷吐着代表着愤怒的烟雾,很明显,这是要把自己给宰了的节奏啊。

天川叔双手持刀,几乎要和发了疯一样的朝着直树冲杀过去,只是他在路过千夏所在的桌子的时候,脚腕一不注意磕碰到了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菜和汤都是摇摇欲坠的。

千夏眼疾手快直接将桌子扶稳了下来后,天川叔猛然感觉自己背后一凉,刹那间,两根筷子猛然扎在了他的面前,强行逼停了天川叔的脚步。

筷子扎得很准,也很稳,要是天川叔再超前跑一步,很可能这个木头筷子就要直接扎穿他的脚背了,而千夏笑嘻嘻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那笑容宛若春风拂面,十分的和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从这股和善的春风之后,修宇能感觉到滔天的怒火与杀意。

“爸爸,不要再欺负直树了哦,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而且,吃饭的时候就要好好吃饭,不要和一个小朋友一样闹脾气了啦,爸爸,直树,快点坐下吧。”

她面带和善的笑容,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两个人都不敢违抗的,直树也很快的回到了桌子旁边,但是刻意距离天川叔远了一点,而天川叔则是挪动着双膝,朝着他这边步步紧逼,深知自己逃不过的直树,索性也就放弃了挣扎。

任凭此时的直树再怎么挣扎,天川叔都会死命的揪住他不放,毕竟是把他注入无数心血的刀给弄坏了,每一把日轮刀都是他精心打造出来的,直树这么一搞,每一把刀的破碎,都是让他的心在不断的滴血啊。

不过天川叔倒也没有怎么继续发疯,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此时面带和善笑容的千夏,那是真的恐怖,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完美继承了她母暴龙一样的母亲的基因啊……

他虽然平常会经常发疯,但是在千夏的面前,是绝对不可以在吃饭的时候 发疯的,吃饭的时候就必须要好好坐下来吃饭才行。

而千夏生起气来,那真不是一般的恐怖,虽然是笑着,但总觉得她的那副表情,下一刻就要开始准备大开杀戒了一样。

满脸温煦柔和笑脸中裹挟的杀意才是最让人感觉到恐惧的,这一点就算是直树也不能避免的感觉到一阵恐惧,望着榻榻米上那千疮百孔的洞眼,直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还是尽量避免惹怒千夏的比较好。

而在吃完了晚饭之后,直树决定寸步不离千夏的身边,毕竟现在就算是看不见天川叔的那双眼睛,自己也能感觉得到他仿若要吃人的眼神正在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后背,仿佛是在随时找着袭击的机会。

直树在这么长时间的摸爬滚打后发现,千夏的身边那是真的安全,毕竟家里比较困难,如果碗碟之类的因为天川叔的原因打碎了几个,估计千夏能打碎他的几根肋骨。

对于千夏的战斗力,一直都是一个谜,不过作为锻刀匠的女儿,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吧,至少千夏的力气与生俱来就挺大的,就单纯是因为从小被自己的老爸气到大,结果导致现在身材比较矮小么……

果然人是不能随便生气的,生气伤身体,也伤身高啊。

千夏站在了小凳子上开始在水池里洗刷碗筷,直树看着千夏这个娇小的身影忙起来还是有些辛苦,想要上去搭把手的时候,却被千夏半强硬的给推了开来。

“直树你,去训练场锻炼身体吧,这些家务活我来处理,你的手是为了挥舞刀剑而存在的,我现在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帮助你处理杂事,不影响你变强而已。”

她的眼神和语气都十分的温柔,对直树的态度也很不一样,不过对于天川叔在吃饭的时候闹得那一场,她还没有消气,所以现在天川叔还不敢随便过来找直树。

真是的,说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父亲啊,天川叔这么怂自己的女儿吗,是不是之前还怕老婆来着?

不过千夏还没说完,直树直接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一些碗筷,毕竟洗手池也不小,两个人一起也完全不觉得拥挤。

直树看着千夏那双大大的眼睛,微微的笑了笑,那种笑容充满了阳光的气息,甚至会有种让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没有那种事的,千夏,我只想好好的呆在你们的身边,无论我是为了什么而挥舞我的刀,我的目的也只有守护,如果不能守护你们,那我也不必继续挥舞这把刀了。”

直树开始洗刷洗手池里面的碗筷,这句发自真心的话,以往来说,都是很容易让千夏娇红着脸,娇嗔几句之后,开心的贴在他的身边开始陪着他洗刷碗筷。

但是不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千夏并未表现的很开心,反倒是看到了她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落寞,不知道为什么,直树自己的心里也感觉一揪,似乎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捏了一下。

不太明白千夏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而在门口的天川叔也是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他难得的居然安静了下来,尖嘴里面也没有继续喷出代表着愤怒的烟雾,而是逐渐安静下来之后,缓缓的朝着一旁走了出去。

千夏此时内心百感交集,不如说甚至还有种揪心的感觉,她真的很纠结,很无奈,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才好,若是自己真的动心了,又该怎么办。

咬了咬牙,她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在直树的眼中看来,却是这么的让人感觉到揪心,这么的心疼。

最后,直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把碗筷洗完,离开了厨房,来到了训练场,这里算是比较复古的训练场了,四周都是榻榻米的房间,而他则是跪坐在场地的正中心,似乎是想要让自己沉下心来进行冥想。

而千夏也收拾好了厨房,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却看到天川叔靠在活动室的门板上,朝着她挥了挥手,示意让她赶快过来。

“对于这个直树的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应该知道,我们没办法让他一直留在这里甚至于他根本不是真正的直树,你还想要继续这么欺骗自己下去吗?”

天川叔苦口婆心一般的在劝说此时的千夏,而千夏咬了咬嘴唇,最终,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也知道这不是直树,但是,他们真的是一模一样的,我没办法将他们区分开来,爸,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我的心好乱,好痛,一次次的直树和我不告而别,却又一次次突如其来的回到我的身边。每次打开房门的时候,却都不是真正的直树回来,我的心,每次都会在这个即将看到希望曙光的时候,重新掉回深渊之中……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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