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模糊不清的醉语,轻飘飘的,像是一根羽毛,在嘈杂的包厢里几乎快要被淹没掉。
没输…她果然还没输。
他喜欢的是你,爱的也是你,而不是那些整日在他眼前卖弄风.骚的婊.子。
夏千歌细密蜷曲的睫羽颤抖着,她没有沾一滴酒,可身体里那些在脆弱的血管中涌动着的粘稠血液仿佛都凝成了浓度极高的酒精,开始麻痹她每一根神经。
她再难端庄成往日里那个温柔美好的夏千歌了,轻轻一句梦呓化作了滔天的洪流,把她搭建了几年的防线瞬间冲的零零散散,她就这样被打回了原型,那粗鄙恶劣的灵魂失了面具的遮掩,可她却这样心甘情愿。
咽下唇齿间疯狂分泌的体液,夏千歌知道她此刻见不得人的丑态,可她就是难忍住那份悸动,一个血管里都盛着酒精的人,又能残存几分理智,管住自己的身体呢?
那是蛋糕啊,鲜香甜美的蛋糕,那天公交车上她不是已经尝过那味道了么?只是稍稍舔舐了那么一小口,却像是上了瘾,再也忘不掉了。
嘴角咧开的弧度恐怖到近乎扭曲, 她不禁用手捂住了脸颊,像是被扒的一丝不挂扔在街上被人围观的落魄女人,两只胳膊徒劳地护在身前,只为了遮掩住她最后可悲的尊严。
“欸?夏千歌?你还没醉啊,那我俩继续喝!”
一旁喝的烂醉几乎快要瘫软到地上的陈凯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他惺忪的醉眼几乎快要眯成一条缝,看着夏千歌,嘴里的话含糊不清,“你怎么笑的这么开心啊?遇着什么好事了?”
夏千歌没说话,刘海下眼睛的幽暗冰冷,纯黑色的瞳孔泛着冷涩的光,缓缓从苏语的身上挪向了陈凯。
幽森的午夜幽林,翻动着噬魂夺魄的黑雾,她就那样盯着陈凯看了许久,最后不耐地站了起来,她看起来瘦弱的手臂一把抓住了陈凯的后领子,一只手就拖着他往卫生间走去。
……
“咚”的一声脆响,陈凯被狠狠地扔在了卫生间里,而他像是找到了救星,扒着扔厕纸的空垃圾桶开始疯狂的呕吐,似乎要把胃里所有的东西一口气全都吐出来。
夏千歌只是在一边看着,她一脚踹开陈凯拦在路上的小腿,走到了外面洗手池的镜子边,梳理起额前有些乱糟糟的刘海。
轻轻拨动着散乱的发丝,她望着镜子里的倒影,脸上的病态般的红润如潮水般褪去,她对着镜子里那个神情阴郁凶狠的女孩,嘴角向上勾起,笑起来阴森可怖,如果有人现在进了卫生间,一定会被她这副样子吓一大跳。
……
包厢里热闹依旧,夏千歌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苏语身边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进出,她看着苏语依然趴在桌上,露出小半张奶油般白皙的侧脸,她像是一下子安了心,在包厢的角落里,唯独她和苏语坐在一起,而另一边空座位的主人,正在厕所里睡得正熟。
没人注意到他们,片刻的安心滋生而出的,是心里的欲念,她颤抖着指尖接近苏语的脸颊,眼底尽是奢欲暧昧。
那场暴风雨过后,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男孩了,她会坐在家里,一格一格数着日历的走过的天数,这个暑假是那样的长,她望穿了眼,也看不见尽头。
灼热的烈日仿佛把所有的东西都炙烧成了灰烬,她赤着脚走在沙漠里,每一步都踩着滚烫的沙粒,她的唇苍白而干涩,皮肤开裂脱皮,几乎濒临死亡,可这场聚会的通知好像是一汪在眼前忽然出现的绿洲。
甘甜的清水浸润心肺,看见他的第一眼,她恍若新生。
指尖停在了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上,她没敢再向前,唯恐惊扰了他的睡梦,她害怕了,怕那真的只是男孩无意间的梦呓,给她希望,又无情的掐灭,一脚把她踹回地狱的深渊。
“我也爱你啊,你知道吗?我好爱你的,你的灵魂…你的身体,每一处小至沙粒的细节我都喜欢。”
她说起话来有些语无伦次,就好像…情犊初开的纯情少女忽然被人告白那样手足无措,似乎因为害羞脸上染上了绯红。
“你为什么不说话呀?啊?再说一遍好不好,说你爱我啊。”她勾起嘴角,抿出好看的笑来,语气温柔软糯,听着人骨头发酥发软。
可眼前的苏语还是睡得宁静,看不见夏千歌在他面前的张牙舞爪的模样,那好像一种无声的嘲讽,显得她可怜又可悲。
得不到回应,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然后顷刻间被撕成了碎片。
“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声音被压在喉咙里,发出低沉的怒吼,血丝又一次顺着血管占据了眼白的位置,她的胸前剧烈的起伏着,声音很快却又软了下来,她疯狂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呢喃着,委屈的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吼你的,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恨你为什么要去青川啊,你明知道我会去江南的,为什么你的眼睛里不能只有我呢,你不是说你爱我的吗?”
看着苏语依旧醉得不省人事,夏千歌越发有些不受控制,她一个人演着一场独角戏,她脸上的情绪复杂得难以形容,神色几经变换,兴奋、愤怒、渴望、凶恶、自责…全都从她的脸上一一略过。
胆子也越来越大,试探…触摸,她像是一只爬上了餐桌的老鼠,望着那块又甜又腻奶油蛋糕,欲念像是初夏时疯狂生长的爬山虎,慢慢裹紧她的理智,把它们关的死死地,只剩下欲望,以至于眼底黯淡混浊。
咽下唇齿间的唾液,她悄悄的凑到了男孩的脸颊边上,动作轻柔,像是一缕拂过脸颊的清风,灼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脸上,两人近在咫尺。
她也不敢太嚣张了,只是蜻蜓点水…那块涂满了奶油的蛋糕被她舔了一口,味蕾仿佛在那一刻炸开,柔软的触感让她瞬间心神失守,那股子发到心底的甜腻让她的心尖猛颤。
极乐…
她整个身子像是失了魂般颤抖,那种销魂的感觉迎头浇下,一直蔓延到下身酸涩酥软的瘾劲里。
欲望满足了就空虚,空虚又让人疯狂…她满足之余,又忍不住索要更多,舔舐之后,她便会想去撕咬,撕咬之后又会渴望更多,乃至最后与他合而为一,身心交融。。
欲望还在无止境地攀升,可夏千歌忽的掐住了她那修长白皙的项颈,掐的很死,仿佛堵塞住了进出气管的全部氧气,她额头青经浮现,瞳孔翻出眼白,一下子失了力气,最后只能像是烂醉般瘫软在地面上,离开了他的肉体。
差点就要酿下大错了,她喘着粗重的呼吸,男孩对她而言,即是解药也是毒药。
欲望的深坑是填不满的,她最初来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看看他,止止渴罢了,她也没想到会发生成这样。
她瘫坐在地上,像是个刚刚得到了满足的瘾君子,现在剩下的,是心头难言的空虚寂寞,她低低的呢喃出声,轻的只有自己能听见。
“你为什么不能再说一遍你爱我呢,你不说…我该怎么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