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练,青白的月色也不是永恒的,终于,沉睡的大地被初生的阳光唤醒。

洒满整个房间的阳光也完全抹去了青白的月色。

翠鸟叽叽喳喳的叫唤着,萧萧入耳,点醒了屋中的少女。

打开玻璃窗户,和煦的春风迎面而来,翩翩吹起了衣衫。

远目望去, 可以望见树林和山恋的棱线,棱线上浮现着淡淡的晨辉。

宛如镀上的一道金边。

鬓前青丝,纷纷扰扰,乱如春日的斜雨丝。

少女随意的理了一下发丝,连睡衣也顾不得更换。

小脚丫子就滑进了皮质拖鞋,露出了白白净净的脚后跟。

少女向女仆要来了钥匙,轻轻的撬开了门锁,果然,妹妹还在睡觉,

不过睡姿有点不雅,她踢掉了被子,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肚肚。

下意识的替她盖好被子,不过动作很生疏,就像门外汉。

看着睡颜可鞠的妹妹,心里充盈着不可言状的情感。

她在照顾妹妹,她想。

她以前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

或者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爱过别人。

母亲天天冰冷冷的, 就像一尊雕像,看着丈夫的女儿---而不是自己的。

她对母亲,只有敬爱,甚至是畏惧。

而在杨玉坠身上,她感受到了那种心花怒放的生命感。

那种在震源在骨头里那种地震般的不可思议的触动。

一想到这儿,姐姐的责任感就油然而生。

看着初生的日光,听着妹妹小鼻子发出“赫赫”的可爱声音。

她勾了勾玉坠的小琼鼻,凉丝丝的,不由笑出了甜甜的小梨涡,“小懒虫~”。

风儿萧萧,吹起少女日光下反射的飞雪刘海。

又踏着小步子,摇了摇尾巴——其实是屁股,

坐上了软的就要陷下去的床铺,缩进了被窝里。

和妹妹同枕,同被,同寝。

玉坠的怀抱,软软的,还带着小女孩未长开的奶香味。

好想透~呸!

都是“梦云惊断”那个百合厨的锅!

自己才不是变态,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看着坠坠因风吹起的发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不算柔顺的发丝。

保养的不太好,正如她小小的身躯,一看就是营养跟不上。

不觉心痛起来,这是她的妹妹!

举一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姐姐就是饲主,是猫娘妹妹的铲屎官。

看着玉颜憔悴的妹妹,心中柔情似水,想要涌泄而出,就像火山温泉一样。

她目光下移,于是看到了那像翅膀般的精致的锁骨,深深陷下去的锁骨窝,凸起的,仿佛被刀削过的香肩。

大理石般柔顺,彷如艺术家米开朗基萝雕刻而成。

想摸一下的冲动油然而生,于是便摸了起来,病态般的,骨感十足。

她又看了看那幼嫩的脸庞,那有点小胖的双颊,想掐一把的欲望油然而生。

毕竟,她除了屁股就只有这儿有点肉。

她温柔的掐了一把,素指轻拢慢捻。

果冻一般的触感,凉凉的。

不过一会后, 玉坠像只小猫甩水一样抖动着,似乎有要醒的迹象。

花月没有停下,依然玩弄着妹妹的脸庞,带着嘿嘿的痴笑,有点粗暴的揉成各种形状。

随着一声起床的娇憨,玉坠醒来了。

她朦胧的眸子带着雾气。

但顷刻之间,又像被入侵领地的小动物样警觉的往后一缩,

用着戒备的眼光看着她,就像老鼠看到了猫。

那下意识一缩的小动作让花月心间交织着苦闷。

心脏就像被带着银色光泽的小刀轻轻划过,留下了淡淡的伤口。

明明自己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江花月一下子苦闷的皱起来眉头,抚平着自己身上小兔睡衣上不存在的褶皱。

又转而意识到,昨天才确定姐妹关系,不能操之过急。

就像车轮的停下依旧滑行的一段距离,这是惯性。

会让玉坠养成新的习惯的,比如习惯自己的小手。

“月月姐?怎么了?你在干嘛……”被掐醒的杨玉坠一边迷迷糊糊的说着,一边向花月靠近。

声音含糊,带着江南的口音,显得可爱娇憨,有点像情人在耳旁的挑逗。

“没事,没事。”江花月的手掌像小风扇般摆动。

没事,就是有点小不满,她心底暗道。

但嘴角却挂起了浅笑,“我就来看看坠坠可爱的睡颜嘛~怎么?不行吗?”

玉坠的眼睛像扑蛾的薄翅一样一眨一眨,用食指指着自己,一副呆圈的萌样,“我,很可爱吗??”

好久没有被赞扬,加上刚睡醒的迷糊。

她脑袋微微一歪,在初阳的照射下,几根金闪闪的发丝在她眉眼之间漂浮。

这种天真的呆呆样给江花月来了一个暴击。

心脏突然一紧,只感觉刚醒来的妹妹好呆。

“是的,非常可爱!”于是她笑着,一时间笑靥如花般灿烂。

杨玉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她刚起床意识确实不太清醒。

“坏人,别笑我!”她像撒娇般嗔怒着。

语罢,小脸想喝了酒一样酡红,像只鸵鸟似的缩回来被子里。

半响才伸出个小脑袋,小脸微红,不知道是闷得还是羞得。

玉坠的表情很少,也许是幼年的经历,她不愿意和人过度接触。

虽然不至于面瘫,但也算是个冰美人。

但如今那娇羞的情感就像莫奈的“日出”那不可名状的沉妙意象。

点缀在花月的心间,久久不能忘怀。

玉坠看着呆子样的花月,吮了吮小指,“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对吧,月月姐。”

花月用指头敲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坠坠,你说得对,我失忆了。”

又抿了抿嘴唇,傻笑了一下,她又指了指刚刚收给妹妹的衣服。

“坠坠,这是咱以前的衣服,如果不介意的话,暂时先穿着。”花月她小心翼翼的说。

玉坠摇了摇头,“怎么会嫌弃月月姐,这儿住的很舒服,或者说,太舒服了,简直不是给我这种人住的。”

话还没说完,花月摸了摸她的头,急忙打断了她,“小笨蛋,别说这种话,我会难过的。”

对视,玉坠看着那心灵的窗户,如乡间的小溪般清澈见底,饱含着一江春水柔情。

心里一跳,温暖充盈满内心。

于是底下了头,“抱歉,月月姐我不这样说了。”

“不许道歉!亲人间不要这么见外,至少在我看来,在天平上,你比世界要重。”花月双手摁住了妹妹的两侧耳旁,让她注视着自己。

“奇怪的家伙,老说一些奇怪的话。”玉坠小声嘀咕着。

“嘿嘿~”

“对了,我之前的衣服呢。”玉坠似乎无意间闲谈道。

“有点,旧了,要不,丢了吧。”花月本来想说破,但还是斟酌再三,小心的用了“旧了”这个词语。

“不行——!”玉坠猛的一下瞪大了眼珠子,几乎是吼出来的说。

但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补充道,“不是,我不是凶月月姐。”她突然想起月月姐不让她说“抱歉”。

于是转而说道,“因为,这是姐姐缝的。”

看着眉头低落的妹妹,花月挤出笑脸,“那抱……emm,那就保存起来当纪念品,好不好?”

“谢谢,月月姐。”玉坠眼睛闪着复杂,“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花月没有立刻回答,因为对姐姐而伤感的人不只是玉坠,也有她。

她的爱产生于怜悯和内疚,以及对温暖的渴望,她说不出口。

于是半掩饰的说,“因为玉坠可爱啊~”

“只是这样吗?”

玉坠眸子里闪着复杂的星点。

“先起床吧,现在不早了。”花月看了看窗外的太阳。

“好。”

于是沉默的换起了衣服。

对着她的月月姐,玉坠解起了睡衣的第一个扣子, 眼见她还要解扣子。

花月忙说,“坠坠,羞人啊,背过去换衣服。”

她心里在发狂,她内心的小人仿佛再说,“妹妹都都同意了,那姐姐就在进一步咯~”

“都是女孩子,没关系。”玉坠无所谓的说。

她还真这样说了,纯洁的可啪啊!

咽了口唾沫,敲了敲她的头,“笨蛋,姐妹之间也有分寸的,不能这样干羞人的事情吧。”

“我和姐姐以前也是这样的。”

“那时你才多小!”

她掰了掰手指,“十岁左右吧。”

“你在孤儿院也这样吗?”花月眼睛里冒着火。

里面闪着的是嫉妒——玉坠感觉到了。

于是带着委屈的口气,“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不知羞耻……”

闪了闪充盈水雾的眸子,补充道,“我们要更了解一点,我们都是姐妹了,以前,我好坏,故意不理月月姐……”

花月先是松了一口气,又是心里一暖“没关系,没关系,突然就和你成为姐妹什么的,我还没经过你同意。”

喘了口气,她又说,“坠坠,昨晚,我们可是立下了誓言的!我不会忘记的。”

玉坠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满不在意低下了头,屡变星霜般的眸子不断的反射着太阳的金辉。

……

换完衣服后自然就轮到了刷牙环节。

“坠坠,你是淡蓝色的,我的是天蓝色,别拿错了哦。”花月提醒着。

玉坠则是敷衍的,嗯了一声。

她低下头,眸子里闪着不可名状的思潮,

就像钱塘江潮起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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