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从沈欲的房间离开是花了一点时间来着。

倒不是完全因为发生的一些……算不上旖旎,更多是畸形的‘交流’。

这次是没有用药物辅佐,属于纯纯的吸血了。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就是两眼一黑。

许念还好,只是脸色稍显苍白。

最浪费时间的,大概还是在那瀑布前的交谈。

擦着嘴角血渍的冷艳女子问自己。

“如果我死了,你觉得将谁推举为下一任的欢喜宗的宗主更好。”

许念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情。何况我也不能谈论。”

“你希望是谁呢?”

“没有希望的人,你不在的话……换作谁其实都一样吧。”

这是许念的真心话,基于事实这么认为。

并没有其他的成分,但是显然沈欲不这么认为。

她看向许念,“你是在舍不得我?”

许念想了想回答,“只是在这个角度不希望你死吧。”

“一个意思。”

“不一样。”

“为什么不一样?”

“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死。但是你真的死了,我不会为你惋惜多久,很快就会接受现实,然后继续我的生活。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差距。”

少年说完话,女子的表情冷淡的沉默下来。

脑海里似乎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如果自己死了,这么倔强又独特的少年要便宜谁呢?

真不爽啊。

“明白了,滚吧。”

“哦。”

“等等。”

女人叫住了准备离开的少年。

许念回过头看着她,走向床边,然后从床垫的一角拿出了什么东西来。

是一封信。

“拿着吧。”

“这是什么?”

信封上有着清晰的一朵梅花的痕迹。

但是没有写名字,也没有任何的落款。

沈欲眼神莫名的看着面前俊朗却颓废的少年,“如果我没能回来,恰好又遇到了一个容不下你的宗主,带着这封信,去人宗折梅宫,或许是你唯一的活路。”

许念看了一眼沈欲,“这应该是你给自己留的退路。”

沈欲摇摇头,“无所谓了,一个人情而已,看在我的面子上会收容你一段时间,但是却和在这里不一样了,或许要努力一点生活,不能这么躺平了。”

许念看着这封信,然后将其放在了床上。

沈欲有些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床上的信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

她却妖艳的笑起来,望着少年。

“怎么,不愿意要我的东西?”

许念摇摇头,“既然是你自己的退路,那就自己好好留着,即使你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

果然啊,到头来只是报恩,一命之恩,现在连多余的馈赠都不愿意接受了。

沈欲笑的有些落寞,看着对方的背影朝着门口走去。

自己似乎可以按住他,然后做些什么,可是又如何呢。

他的表情不会变的,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没有归处,飘摇沉浮的空罐子。

或许今日,就是最后的告别了吧。

她如此想到。

“对了,宗主。”

可是走到门口的他却转过头,看着自己。

沈欲看向他,混浊又容易让人沉沦的眼眸。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活着回来了。”

沈欲眨了眨眼睛,她的眼神有些疑惑。

许念笑了笑。

“如果这算是一个预兆,那就试着活下来吧。”

他关上门走了出去。

微风吹拂他的脸,有些温。

而房内的女子看着关上的门,然后坐在了床沿。

“被人舍不得是这样的感觉啊……”

她捧着胸口,低头笑着。

被人舍不得的罐子也就不显得那么空了。

——

十月份的初秋。

还残留着夏日的味道。

今天似乎显得格外的清静,主要表现在许念看书从早上看到了傍晚。

并非书有多么的好看,其实这些字眼看来看去,无非就是这些,他对那些秘籍没有什么兴趣,哪怕是那本《五十年观剑有感》他也只是翻了一遍之后便放弃了。

看的无非就是一些在魔域很流行的小说,魔域最不受欢迎的题材就是志异鬼怪,因为他们见过的比书上写的还要多。

而最受欢迎的则是什么主角受苦受难的题材,因为往往这样的小说里,主角都是正派,他们受苦就等于被形容成魔头的反派在享受。

甚至享受主角的女人之类的等等……

许念是没有这样的恶趣味的。

可以理解,但是他不喜欢就是了。

许念看的就是一些简简单单的游记小说,从这些描写里,了解这个世界的山川海岳,故事就像是散落的碎片,往往并不相关,但是他可以看的津津有味。

有些地方没有去过,但是仅仅是听说就足够让人心驰神往了,更不要说……有白玉京这么神奇的存在。

有的时候就可以少去许多的力气去打听了。

只是关于昆仑宫这个地方,许念却是没有太多的办法,无论从东方未羽嘴里得到了信息,还是一些散碎的记载上,即使有着关于这个虚无缥缈的神秘之地的些许描述。

但是根本无法在白玉京内实现传送。

也就是说,现在的许念压根没有办法到达昆仑宫,如果不出现其他的意外,那么或许……宁茴的无药可救,已经是命运安排好的结局。

许念大概会可惜一段时间,但是他也知道,即使再不相信宿命,再对抗命运,生死却是迟早要到来的,为了活下去而迸发出来的力量,并不能战胜一切。

就在许念合起手中的书,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回房间的时候。

脚步声朝着自己这边靠近。

因为自己住在了这么偏僻的位置,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只要是朝着这边走来的脚步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抬起头,就看到了高马尾,一定要显得自己很成熟,但是脸蛋过于青涩的黑裙少女朝着这边走来。

今天也没有背上那把大刀的少女定定的看着自己。

“晚上没事吧?”

许念想了想。

“我说有事呢?”

“什么事情?”

“和周公有个约会。”

“那就是没事了,跟我走。”

宁缘的话言简意赅,一直要显得这么帅气的样子。

其实许念知道并非是这个少女的性格,只是她刻意要显得如此,至于为什么……原因也很简单,她的姐姐已经如此,她就要显得这么生分冷漠,因为她知道这里没有人会真心的帮助她们,所以她就要杜绝别人来趁火打劫的念头。

这算是她幼稚又成熟的地方。

“你每天就像是来抓人的捕快……”

许念这次却是放下了书,很简单的站起身。

宁缘却是狐疑的看了许念一眼。

“今天这么好说话?”

许念看了看宁缘,“你就打算这么过去?”

“你知道我要去哪儿?”

“你姐姐那儿啊。”

“咦……你怎么知道,难道说……”

许念已经迈开脚步走到了宁缘的身边,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个气质显得刻意生硬的少女。

“你姐姐的生辰嘛,这也不难猜。”

“你分明就是记得,为什么偏偏要说猜?”

宁缘显得很气恼这个少年的嘴硬。

许念则是好笑的看着宁缘,的确,就算身高高了一些,在这么居高临下的位置,也看不到这个少女胸口的春光……不是衣领太保守,实在是……小山丘无以为继。

“你明明就不是这个性格,为什么偏偏说话要这么冷酷呢?”

“要你管?”

“要你管?”

“……!”

宁缘跺了跺脚,气氛的往前走去。

在她的脑后,荡漾的马尾辫很好看,就像是欢脱的马儿。

没错,今天是宁茴的生辰。

本来在这个世道,生辰什么的,无足挂齿,自己稍微的感慨一下就好。

但是这个人偏偏是宁茴,于是就有着更加不同的意义。

过一个少一个,这样的概念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一路上宁缘走的很快,许念就慢吞吞的走着。

但是过一段时间宁缘就会刻意的在原地停留,等待这个少年跟上来。

似乎是格外不想一个人在今天先孤身到达,即使平日去的随心所欲。

于是两个人就一个慢吞吞地走,一个则是停停走走,耽误了不少时间,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终于还是到达了宁茴的竹屋门口。

宁茴没有在门口,那样一如既往的坐在椅子上等待。

宁缘看到这一幕就直接冲了进去,甚至连竹屋后头飘荡的炊烟都没有注意到。

宁缘冲了进去。

然后看到了站在灶台边的那个少女。

她站在那里,拿着锅铲,灶台下的火焰正在熊熊得燃烧着。

她的发丝温柔的盘起,汗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流淌,似乎已经很久了。

宁缘站在她的身后,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声叹气显然被正在做菜的少女听到了。

银发女孩微微转过头就看到了身后的宁缘,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浮现温柔的笑容。

“来的这么早……等等,姐姐有点笨,这种事情没有学多久,稍微要等一下哦。”

宁缘表情复杂的看着她。

“你本就行动不变,做这种事情干什么……”

宁茴转过头去,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声音却是温柔的如溪水流淌。

“抱歉让你担心……但是我们几乎没有一起吃过饭,毕竟是一家人嘛。”

“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宁缘微微低着头。

声音说不出的低沉。

宁茴望着锅子里的菜肴,她脸上却浮现了灿烂的笑容。

“没关系啊,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太多了。我们没有父母,也没有人给你做过,既然我还在……那就我来做一次吧,可能很难吃,不要介意好吗?”

“诶?”

宁茴愣了愣。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肢上的双手。

身后的少女靠在自己的背上,她低着头,埋在自己的肩膀。

肩膀微微的湿润。

一点点的,湿痕在弥漫扩散,几乎将她都浸染。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着啜泣。

“姐姐……别离开我……”

宁茴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的鼻子有些酸,却坚强的深深呼吸一口气,努力的浮现笑容,伸手抚了抚妹妹的脸庞。

“没关系,我只希望……我没有得到的运气,都在你的身上。”

如果自己的命运是注定。

那么最好……把最好的,都给她吧。

我爱她,希望上天也偏爱一点她,就好了。

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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