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火红色的太阳,坠在极西头的山巅将落未落,万道霞光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红色,连绵成片的火烧云看起来极为壮观,云下一望无际的森林,也在霞光与云彩的映照下,好似被漆上了一层暗金色。

寒蝉振翅,飞鸟归巢。

颜月倾在这夜与昼的交织下,顺着隐蔽幽深的林间小道,返回林子里的竹楼。

从一楼楼梯踏上二楼,路过自己房间之时没有停顿,继续往前,没几步就到了王起的屋子。

一推开门,人还未曾进去,就已经听到屋子里传来嬉笑打闹的声音。

“之前不是拒绝我嘛,现在怎么不拒绝了?”

“想要我就偏不给你,谁让你不乖乖听我的话,哼~”

颜月倾听到萧酒儿发出这种声音以后,几乎不用思索,就知道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

她缓缓绕过屏风,往屋子里看去,果然看到床上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的王起,以及躺在床上,不断抬起脚阻拦着不让王起靠近的萧酒儿。

每当王起向前几步靠近之时,萧酒儿就用脚踹着他的身子,轻轻把他给推开,然后王起出于本能继续靠近,萧酒儿就再次重复同样的动作,显然是将此刻的王起,当成了玩具。

颜月倾见此一幕以后,渐渐微眯起了眼睛,开口叫了声她的名字。

“萧酒儿!”

萧酒儿听到颜月倾的声音以后,反应过来,是颜月倾巡山归来,便转过头看了看她,却见颜月倾一副即将发火的样子,眯着眼睛盯着她。

萧酒儿难免有些心虚,但又不想就此停下,只好找起了借口。

“有什么关系嘛,只是一会而已。之前帮他滋养,他一直拒绝我,然后突然又那么疯,我到现在还没好呢,让我小小的报一下仇,还不行嘛”

颜月倾听见这个原因以后,也理解萧酒儿那特殊的体质,便也没太过计较,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模样,轻叹了口,自顾自走向了旁边的茶桌。

之后,颜月倾便落座于茶桌前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边品茶,一边手托下巴,观赏着那两人嬉闹的场景,看了一会觉得有些无聊,便悠闲地来了一句。

“于丰叛出宗门了。”

颜月倾突然一句话,让萧酒儿难免有些惊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停止嬉闹的动作,只抬起腿抵着王起不让他过来,然后转头看向座位上的颜月倾,见颜月倾好像有心事的模样,便疑惑的问,

“怎么回事?”

颜月倾见她感兴趣,便稍稍犹豫,然后说到:“于丰在巡山休息时,杀死了两名祁天宗弟子,作为投名状叛入邪道,被天妖邪宫的人接走了,还说想要,阻止我和王起。”

萧酒儿眨巴眨巴眼睛,好一会才接受了这不可思议的事实,然后轻叹道,

“想不到他还挺痴情,居然因为你叛出宗门,那么你呢,你又对他没意思,怎么你好像还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颜月倾对此也没什么想要掩饰的,有些惆怅的唉了一声,手托着下巴,坦然承认。

“他留在正派,将来应该会有一番作为,我只是有点惋惜,以后正派少了一个强者,多了一个强敌。不过仔细想想,因为男女情爱上的失意,就轻易改变自己的初衷,或许他也根本不值得惋惜,这样的人,早点叛出宗门,也许是好事。”

萧酒儿听得一阵无语,忍不住出言嘲讽。

“你还说人家呢,自己不也半斤八两,整整三个月不修炼,要不是最后和王起团聚,你恐怕真要把自己毁了。”

颜月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辩解道:“于丰跟我的情况又不一样,我从一开始选择的道路,就是和王起在一起,于丰是先入的宗门,然后才认识我,打个比方,若是这时出现一个比我更优秀更完美的女子,你猜他还会不会叛出宗门?”

萧酒儿不禁觉得颜月倾的想法,确实有点绕,皱眉想了想,但的确感觉到了两者的不同,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同。

颜月倾知道她忙了一整天,连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便也没指望她能做出多么复杂的思考,于是一边分析,一边向她解释。

“一个是坚守,一个是追求,坚守不变,但追求,却很容易改变,就算我明知道臭弟弟一无是处,又弱又没用,可我依然还是会守着他。而追求呢,一旦有相对更好的,更容易得到的,便会使人舍远求近,舍小求大。就好比追求玄品法宝的人,突然有了近在眼前的圣品法宝,他还会在乎他所追求的玄品吗?”

听到颜月倾的这番分析,萧酒儿也觉得蛮有道理的样子,但好像缺了些什么。

“那你就一定能确认,自己的坚守是对的,万一错了呢?”

颜月倾摇了摇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我觉得是对的就可以了,谁又能知道自己一定是对的呢,更何况谁又是为对错而活,如果我是错的,那就一错到底好了。”

萧酒儿这才没了疑惑,原来纵使是颜月倾,也只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自己走的道路是对是错,或者说,她根本也不在乎结果的对错,倒是活的坦然。

解开了心中疑惑的萧酒儿,对此事不再关心,转过头来,决定继续戏弄王起,然而也不知是不动了太久,导致出现了僵直,还是刚才分心的缘故,她正要继续推开王起,却突然一不小心脚间一滑,王起正好直直的摔在了她的身上。

萧酒儿眼眸圆睁,预感到大事不妙,正要赶紧将他推开,却突然头部后仰,嘴巴微张。

“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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