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你说恶魔？”
巫妖慢慢皱起眉毛，有些意外的问。
“那种东西可不会随便就出现在人类的居住地附近。”
菲林把一只用特殊布料制作的包裹摊开在桌面上，那里装着一只沾有紫色血液和杂乱毛发的褐色弯角。
“我们遇上了一群怯魔。”
这就是铁证了，那腐蚀性的紫黑色血液的确是恶魔特有的。莫尔斯对于恶魔学多少也有些研究，一眼就能判断出那属于一只力量弱小的怯魔。
蒂莱娅也呆了呆，她咽了一口唾沫
“我们的敌人不是普罗姆教会吗？只是放出一些红帽子和水鬼也就算了，再怎么说……召唤恶魔来对付我们也太奇怪了吧？他们不怕这些东西去袭击村庄吗？”
“不像教会的手笔。”
菲林摇了摇头。
“圣职者的力量来源于信仰，普罗穆教会毕竟是正神教会，他们的神官不可能掌握有关召唤恶魔的神术。”
“这可能是一个巧合，只不过是某个恶魔学派的法师或者邪教徒在附近举行了召唤恶魔的仪式。”
“教会的人未必要自己动手，他们完全可以伪装身份雇佣有这种能力的人，只需要再事后处理干净就好。”
这番话让蒂莱娅打了个寒颤，偷偷用眼睛瞄向巫妖，在确定对方并没有看向自己后才心虚的收回视线。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
巫妖低头思索着。
那个神官上一次在灰塔郊外放出红帽子，是为了拦截可能会混在商队里的蒂莱娅。
但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早就已经失去了目标的行踪，没有理由再继续做这种不讨好的蠢事。”
“这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于是问，
“菲林小姐，对于这次突发事件你还得到了什么消息吗?城市周围出现恶魔可不是一件小事，领主或者教堂应该会有所行动。”
为了避免暴露位置，他们在这几天里很少外出。除了继续尝试恢复外，莫尔斯把自己的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指导蒂莱娅学习魔法上，情报的来源因此也相当匮乏。
“有。”
菲林通过贵族的渠道掌握了不少信息。
“根据我听到的传闻，几家商会共同出资招募了十几个中等规模以上的佣兵团，自发在周围城市间的主干道轮流驻守狩猎。另外教会骑士也和灰塔伯爵的私军共同组成了千人规模的讨伐队，兵分几路持续扫荡着领地周边出现的魔物。”
蒂莱娅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变得有些结巴。
“果……果然，啊啊……他们是想把扫荡魔物当做借口……搜查我们的下落吧？”
巫妖沉默了片刻。
“不像。”
“现在这样只会把局势搅乱，周围城市参与讨伐的佣兵和冒险者足有几千人，这其中就有不少能力还算过得去的施法者。他们再想用之前的方法锁定我们的位置完全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只是为了找到你这个通缉犯，肯定还有更好的方法。”
巫妖短暂的思考了几秒，然后组织语言。
“换做是我的话，就会向每一个城市所在的公会派遣使者，临时征召所有大型佣兵团的首领组成联盟。接下来，再把拥有变身能力的恶魔放进城市制造几起灾难，把这当做导火索开始大规模的排查与戒严。”
“……现在教会的高级战力反而被局势拖住了，只要参与讨伐，他们的行军路线对于我们就不是什么秘密，避开他们就好。”
“如果这次混乱是人为造成的，那幕后的人，反而是在帮助我们。”
莫尔斯摇了摇头。
他好像抓住了什么线索，但那种仿佛忘记了什么的感觉却又一次浮现出来。
巫妖对此相当无奈，魔法师的记忆水平一向不错。但他灵魂受损，记忆也因此不可避免的遗失了一部分。
巫妖隐约感觉到，他遗忘的线索背后就是这次事件的真相。
——
在一片满目疮痍的荒地上，纹章官正在清点着阵亡人数。
这里的地面像是被烈火焚烧过一边，龟裂的大地上满是战士与恶魔的尸体，就连那些从他们残肢中流出的血液与内脏也被高温烤了个半熟，干燥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难以忍受的焦臭和硫磺味。
不少人的尸体的皮肤已经和融化了铠甲粘连起来，想要整理出完整的尸体或者请求神官使用复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在方圆百米之外，则是灌木丛生的沼泽，难以想象的是，这样一片灼热的荒地原本也是沼泽的一部分。
在这灼热地狱的中央，是身高超过十二尺的巨型尸体。它有着暗红色的皮肤和类人的躯干，而背部的宽大肉翼和蛇一般的长尾暴露了这具尸体的血统。
那肌肉虬结的巨人身躯即使已经死去，也能让人直观感受到它身前拥有过怎样可怕的力量。
两柄门板一样的重剑笔直的插cha在地面上，它们粗糙不堪，却残留着可怕的温度，如同刚刚凝固成型的滚烫金属或者熔浆。
灰塔伯爵拄着他的剑笔直的站在尸体前，接受着神官们的祝福和治疗神术。
他那柄史诗级的双手剑上满是熔毁和腐蚀的痕迹，价值已经大大降低。金色铠甲的边缘也因高温而变形，他的左肩甲更是整个向内凹陷，已经刺伤了肩甲下的肉体。
在几名牧师的帮助下，他终于取下了严重变形的肩甲，伤逝在金色的光芒下逐渐平稳。
“真厉害啊，阿什利阁下。”
薇丝用力的鼓拍着小巴掌。
“依我看，这头大恶魔可能比您还要高个一两级，可你却能用那把大家伙给他造成致命伤，刚才那一招叫什么来着——精灵密剑？”
“竟然一下子就把它的雄性特征给切开了……啊，这简直就是艺术！”
阿什利·朱尼尔·灰塔没有心情去理会这只烦人的混血魅魔。
伯爵的脸色很不好看，刚才的战斗中他的重骑士亲卫损失惨重。
这头大恶魔能够源源不断的召唤怯魔之类的弱小恶魔，在彻底杀死它之前得到的一切战果都毫无意义，死于这种无意义的消耗战完全与骑士的荣耀无关。
面对这残酷的景象和那个丝毫不看气氛的家伙，教会方的牧师按捺不住怒火出声讽刺。
“使者小姐，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刚才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面对一位牧师的责问，薇丝摊开手。
“我是魅魔混血，它对我有血统压制。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要求一个弱小的法师做些什么呢？脱光衣服去勾引那个十二尺高的恶魔吗……呃，它太强壮了，就算是我大概也承受不住吧。”
她这么说着，满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