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痛苦地嘶吼着,双膝跪倒在地,手臂抬起,扣住了后脑的凹陷处,将脑袋用力地在地上捶打。每碰撞一下,都会发出了惊天的巨响,在这样的响声中,无名的脑壳却没有丝毫的伤痕,反而是与他相撞的地面,遍布着裂痕,这种裂痕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

李庄生后退两步,同时渍渍称奇,惊讶于无名的头铁程度。但发出了如此巨大的动静,为什么还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视?李庄生疑惑的眼神扫向四周,发现了,某个角落。从医务室里走出来的逢白梦正在注视着自己这边发的情况,同时不动声色地给他眨了眨眼睛。

李庄生瞬间了然,是逢白梦出手干预了,但她不是受到限制了吗?还能做到帮人隐藏行踪?

现在没空去想逢白梦的问题了,当务之急是让这个陷入自我怀疑的人恢复正常,李庄生用双手遏制住无名的肩膀,沉重的出声说道: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又来自哪里?”

“我是...无名..不不...我是.....”

“我是靳锡!是一名警察!”

断断续续的话语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而就在从他的嘴中说出自己的姓名的那一刻,靳锡扣在后脑的手猛然向前方拉扯,一张如梦似幻的薄膜被他一点一点地撕扯下来,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血液和皮屑,就像是面具带久了以后,和你的本来面目生长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李庄生却没有丝毫想帮忙的意思,实际上他也帮不上什么忙,将自我强行分离的痛苦,李庄生无法感同身受。此刻,这是只有靳锡自身才能做出的反抗。

之所以李庄生会觉得无名有可能是另一个靳锡,是因为无名太反常了,不仅仅是不知晓自己的罪行,还有那看不清楚,如同马赛克糊脸的面部。还是那句老话,事出反常必有妖。为了满足心中的疑惑和好奇,所以李庄生就简试探了一下,结果不曾想,靳锡竟然自己就醒悟了,这就让李庄生觉得索然无味,很没有挑战性。

“靳锡,你是一个警察,所以你该做什么?”

“让我守护的每一个人都幸福快乐!”

伴随着靳锡的怒吼,最后一点薄膜被他撕扯下来,扔到一边,而一道伤疤月浮现在靳锡的脸上,靳锡头向上扬起,大力地喘息着,贪婪地汲取着新鲜的空气,他终于有了一丝脱去了潜水服的人站在岸边时的畅**。

大脑恢复了几分清明,开始自行梳理之前的一切情报,在警察和入梦者的双重身份加持下,产生的本能让他瞬间领悟了眼下的情况。

他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他的呼吸频率,避免自己会因为吸氧过多而陷入昏迷。平复下来以后,靳锡将目光下移,看向了一遍正蹲在地上,用手指戳着那层薄膜,满是好奇神色的李庄生。靳锡一脸复杂的看着他,半晌之后说了一声:

“李蝶。”

“叫我李庄生把,这才是我的本命,叫醒你还真不容易啊,靳警官。”

李庄生头也不回地说道,用两根手指将那层薄膜捻起,正当李庄生还想仔细研究一下这其中有什么神奇之处的时候,薄膜骤然僵硬,变得干燥异常,随后便自然裂解开来,化为了一层层飞灰随风飘散。

李庄生有些失望地收回了目光,将身体转向了靳锡,微微欠身,伸出了手,对着他介绍道:

“你好,靳警官,久仰大名了,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店里的新员工。”

靳锡愣了一下,握住李庄生的手掌以后,下意识地出声问道:

“新员工?那我是被辞退了吗?”

这下到把李庄生问懵逼,谁能想到靳锡庆幸以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自己有没有失业?原来人民公仆也会有失业危机吗?虽然思路很清奇,但李庄生还是思考了一下回答了靳锡。

“应该不会吧,毕竟我吗可是店长可以派来救你的,而且店长他还因为在你昏迷期间替你维持精神受伤了,咱这小店虽然人数不多,但现在看来五险一金还是挺靠谱的。”

靳锡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感情的棒读道:

“那你见过还不留神就会变成疯子或者植物人的工作嘛?”

李庄生走过来,拍打着靳锡的肩膀,一副我理解你的表情,安慰似地说道:

“靳警官啊,你要这么想,你可是还在刑警大队工作呢,相比于一个不留神就要被杀人犯威胁等等意外,最起码店长这里的工作不会那么痛苦,还有挽救措施。”

靳锡倒吸一口凉气,仔细地斟酌了一下,似乎对比下来,入梦这种苦差事也不是不能接受了,当初之所以入伙也是考虑到这放方面,再加上确实能通过这种方式获得不少信息,所以靳锡才毅然决然地加入了。要知道,在由人潜意识构成中的梦境里,犯人的嘴巴可没有现实中那么严。

“你这样说下来,似乎还真的感觉舒服了一点。”

“是吧。”

李庄生的微笑将靳锡心中最后一丝对于店长的不满也抹消了,他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此时这副躯壳简直是孱弱到不行,他辛苦锻炼出出来的肌肉和线条都不见了。

“这也太弱鸡了吧?”

靳锡拳头虚握,却发现自己连动用身上的力量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但随后他又露出了一丝苦笑,甩了甩手。注意到这一幕的李庄生,将他心中一直埋藏着的疑问的问了出来:

“靳警官你,为什么会分裂成两个人?难不成你有人格分裂症?”

“都什么跟什么啊。”

靳锡发现自己的脑洞总是跟不上自己这个新任同事,是他太老跟不上现在年轻人的思路了吗?

“我的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直面那个家伙的时候,当时我感觉自己的思绪完全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向祂靠近,称赞对方的圣名,最后沦为祂的信徒,而就在我沦陷的瞬间,脑海中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放大了。”

“而我代表着的,是对没能保护的人怜悯,对那些我没能查明的真相的愧疚。”

说着,靳锡将目光移向了窗外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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