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爱丽丝,她也用眼神示意我,由我来交谈。
我坐在青年的旁边,跟他打招呼。
“哟,你醒了,手术很成功。”
“嗯?手术?”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戏言而已,不用在意。”
在青年疑惑的眼神中,我轻咳了两声,来让自己不至于太尴尬。
“好了,不用在意,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看,毕竟我们两个刚刚见面还不知道名字这点,不是挺尴尬的吗。”
“呃,哈萨维.罗素。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别管。对了,你刚才说啥,名字能不能重复一遍?”
我有理由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哈萨维,哈萨维.罗素。”
他一脸困惑地看着我。
……我想我一定是听错了。
我看着眼前的,半坐在床上的青年。
但是重复两次的名字又确定了他肯定没说错。说真的,用闪光的不孝子这种名字,我多少能够理解那个男人有多鬼畜了。
说真的这种玩梗式的名字是出现第二次了吧?
第一次就是我自己了。
不,也并不是那么值得在意。
我是说,我的朋友,对于姓名这种可能并不会出现对话里的东西,人们更倾向于用你,我,他,她,它来代替不是吗。
说到底,还是人们更喜欢用简便的方式来交流和相处。
“姓氏不是德.勃艮地吗?”
“……你也是,看上我的身份,才救我的吗?”
听见我的疑问,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倒也不是,一半一半,你先告诉我吧,毕竟我和他也见过面,稍微知道那个男人要干的事,按理来说,你应该是跟那个男人姓的,他也应该给你改过姓氏了。”
毕竟我以为他会报他父亲的姓氏。
“……我本来就是跟母亲姓的。”
他撇了撇嘴,对于我口中他的父亲,似乎很讨厌。
“即使让你改了姓氏,也仍然不想跟你父亲姓吗。”
“不如说,我是最不想和他有任何联系的。”
“那个男人还真是可怜呢。”
“……可怜吗。”
他似乎对我的用词觉得并不恰当。
经他这么一反问,我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不,也说不上。”
这是自己在词缀上的错误,那个那人确实不应该用可怜这种带着怜悯意味的词汇。
“那是?”
“应该是,更加卑微的,痛楚的东西。”
我努力思索着,应该用什么词,来具体形容男人。
“具体地说?”
“……大概就是,戴着面具,充斥着自我安慰和自我满足的自演乙吧。”
我最终,还是敲定出一个词,来赋予男人,不如说,那是刚好适合他的称呼。
孤独的,被所爱之人远离的自演乙。
并不是演出优秀的自己,而是演出作为统治者的自己。
行为方式将领地的利益最大化。
作为一个为王国所称赞的自演乙。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他望向窗外的雨幕,就像是在想着什么。
“啊,我觉得用在他身上,大概挺合适的。”
“他也说过,自己是自演乙这种话。”
“所谓的自知之明吧。”
“……总感觉你和他的气质很像。”
“不如说,像才是理所当然的。”
毕竟我和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我们两个也确实存在重叠的地方。
只是比起自己,男人选择了更加痛苦的,作为一个合格的,能够将名字刻入历史的追逐梦想的方式。
我并不喜欢。
人类毕竟是社会性的动物,无论大老师再怎么说孤独者即为强者,但是想想,大老师到最后可是体验了白学,身旁有美少女的同班同学和同级同学,还有可爱的小学妹。
觉得自己像大老师的人,十有八九是高二病还没结束的(笑)。
我想诸位也能够理解,我这人其实还蛮怕寂寞的,毕竟兔子都会因为寂寞而死,那么作为更加感性的人,孤独死大概也是存在的。
“那么,你觉得,你也是自演乙吗?”
他望向我,试图在我的眼神里寻求答案。
“比起自演乙,我更想做路人甲。”
“什么意思。”
“平安过一生。”
毕竟在之前自己差点死掉。
“你看上去也不像冒险者,也会寻求平安吗?”
“并不是只有冒险者就会遇到危险,你老爹当年年轻时候也差点丢了性命。”
听见我这话,他也没有追究,而是端起身旁的热水,轻轻抿了一口。
“你见过他了吗,听上去好像你们两个认识的样子。”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件事。
“如果没有见过的话,我不会擅自做出评价的。”
我回忆着和那个男人相处时所聊的话,仔细地回忆着,他到底想要跟我说什么。
不说出来的话就不会明白,说出来的话也潜藏着错误,所以才要努力地去理解。
“原来你们见过了啊……”
“嗯,见过,然后聊了一下,”
“……聊了什么。”
“那就是老男人们之间的对话了。”
“也大不了多少吧。”
他似乎对于我的隐瞒很不满,但是很可惜,有些东西需要父子之间才能传达,这可是我做不到的。
“只能告诉你,他是舍不得你的,还有你的其他兄弟姐妹。”
“那,他为什么还要——”
“因为,他是自演乙。”
“——”
他握紧了拳头。
对于男人的愤怒。
那是作为男人亲生骨肉,对于他们这些子女擅自作为政治筹码,进行联姻的愤怒。
“正因为如此,他即使再怎么舍不得,还是这么做了。”
“……唉。”
他叹了口气。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就这么跟他玩失踪吗?”
“……我不知道。”
他看向门外,顺着他的目光,我这才注意到,捻捻也在屋外,一直在听着我们的对话。
“但是现在那个男人全城让卫兵寻找我……”
“确实。”
之前似乎也注意到卫兵们在街上到处盘问,在寻找的样子。
他皱着眉头,为此感到很苦恼的样子。
“那样的话,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