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尔斯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实体的指尖直接与接触的位置融化成模糊的烟雾。
“事实上对于大多法师来说，最重要的首先是天赋和血统，然后才是思考方式。但你既不是神眷者，也不是天生会龙语魔法只凭睡觉就能升到十八级的高等龙族，因此你所能依仗的东西就只剩下了后一样。”
“思想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我们会通过哪一种方式来寻求真理，同时也决定了我们能在这条道路上走出多远。”
“就像你刚才找到的方法，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它并不是这一课题的唯一答案。”
这么说着，巫妖手上的戒指闪烁了一下，一枚与之前相同的魔矿原石漂浮在他半透明的右手上。
“比如，我们这样。”
碎石在他的手掌上不断剥落，复杂的纹路在黑色石块的表面不断勾勒出来，那些纹路之下全都散发着纯净的天蓝色光泽。
庞大的气旋以不规则的石块为中心旋转，晶蓝色由内而外一点点取代了原石本来的色彩，它竟然完全被转化成了一块天蓝色的纯净晶体！
“也比如这样。”
巫妖脸色一沉，
在蒂莱娅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另一块原石又从缩放戒指内跳跃出来。
它在巫妖的手中迅速旋转着向内缩小，最终凝聚成一颗拇指粗细的土黄色晶体柱。
尽管颜色有所不同，但那毫无疑问也是极为纯净的魔力水晶。
“这样。”
莫尔斯抖落他虚无的黑色法袍，它们向外扩散成一团奇异的黑暗空间。
一片璀璨的星云和黑暗笼罩了矿石，它们并没有散发出任何魔力波动，可矿石却在星光的照耀下绽放出梦幻般的色彩。
“或者这样！”巫妖低喝道。
蒂莱娅已经麻木了，这一次她看见第四颗原石漂浮出来，而巫妖的眼中闪过暗红色的血光。
他的半身爆散成漆黑的雾气，整个房间内都被无数怨魂的尖啸和恸哭填满！矿石在一片惨绿色的浓云中扭曲变形，被重塑成一枚拳头大小的绿色水晶头骨，此时它的重量甚至已经超过了扭曲前的矿石本身！
不同色彩的晶体哗啦着散落在地板上，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莫尔斯那阴冷但富含奇异磁性的声音在这恢复常理的房间内回响着。
“五种，十种？不，远远不止，通往魔法之理的道路有一千条，上万条！”
在那身漆黑的雾气消散后，巫妖的身体看起来变得更透明了一些，这样的他看上去不再那么阴森可怕，反而更像是一位儒雅睿智的法师学者。
“荷官，我知道你之前还对这件事还抱有疑问。”
“但当你亲眼见证这无数种可能后，必然已经产生了新的觉悟吧。”
“怎么样，决定好要跟随我一起探究这个世界的真理了吗？”
凭心而论，莫尔斯为这番演讲下足了本钱。他几乎耗费了自己今天可以使用的大半高阶法术来演示魔法的可能性。
按理说，就算换做一个没多少智力的战职者在这里也未必不会被他打动，更不用说有着相当魔法基础的蒂莱娅·波特。
在巫妖的幻想中，对方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趴在地上去抱他还并没有重塑出来的大腿。
而事实也并没有让巫妖感到失望，蒂莱娅的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泽，巫妖如愿以偿在那里看到了憧憬，崇拜和强大的野心。
“只有这样的野心才能为我提供助力，塑造出有资格承载我灵魂的容器。”
他暗自点头，任由灵体消散在原地，并凭借联系返回命匣内恢复魔力。
可莫尔斯·里德尔所不知道的是，蒂莱娅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向他，那些高纯度魔力水晶的美丽色彩已经占据了女孩眼中的全部世界。
在原女仆小姐的心中立刻把这些水晶和相同价值的金钱划上了等号。
或许蒂莱娅并不能理解那些远超自身层次，足以把她勉强构建的魔法体系撞击粉碎的提炼方式。但她绝对清楚把几块破石头转化成数百枚奥古斯都四世的技术有着怎样的含金量。
她仿佛看见了堆满黄金的高山和大海，满眼都是金币散发的柔和光泽。
严格来说，蒂莱娅·波特此时的确对里德尔的演讲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她完全被对方描绘的那千万条通往金币海洋（真理）的道路所震撼了。
“难……难怪高阶法师们都那么富有，甚至莉莉也能轻松在那么昂贵的低端盘下一家草药店！”
但事实上，很少有莫尔斯这个级别的法师愿意把自身的宝贵魔力浪费在那几百个金币上。随便哪个国家都愿意用远超于此的待遇雇佣一位魔导师担任要务。
在之后的很长时间内，蒂莱娅都保持着这样的错误认知。
但不管怎么样……对金钱的渴望，都是让她的心中重新燃起魔法梦的重要燃料。
“我愿意追随您的脚步，莫尔斯先生！”
蒂莱娅的声音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那就好……”
巫妖在她的意识中回应到，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你需要研究自己的第一个三环魔法。除此之外，把我给你的书全都粗略看上一遍。现在的你在对很多需要掌握的领域还是一片空白，没有知识作为地基的思考只是空中阁楼，法师是学者并不是空想家。”
“如果遇上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在意识里问我。”
“之后你可以找个机会把这些水晶卖了，去换一些必要的施法材料。这些钱应该足够支撑到我们去见那位杰兰特男爵了……”
说着，莫尔斯注意到蒂莱娅现在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
她很焦急，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怎么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让我猜猜……是有关那个提炼方法的缺陷。”
巫妖试着问。
“不，不是……您还记得吗，里德尔先生，不，老师！”
“我是说，你答应过我，如果我完成了那个课题，你就……”
女孩站在原地搓动着裙角，耳朵上满是红晕，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就会帮我去赌场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