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的学生就没几个还坐着的，大部分趴在桌上睡觉，剩下的不是摆弄着文具，就是在发呆神游，更有甚者，还会时不时傻笑一下，也不知道，究竟脑补了什么。
顾言抿了抿唇，身子往后一靠，把笔往桌上一扔。
他是这考场仅剩的一个，在收卷前，还在动笔的学生了。
他先揉了揉耳侧的太阳穴，闭了会儿眼，然后开始收拾课桌上的文具。
这是国际班最后一个考场，学生成绩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大家早就归心似箭，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回班级，毕竟，考完试，迎接他们的就是五一长假。
顾言拎着文具袋，随着人流，走向门口，刚出教室，肩膀就被人拍了拍。
他扭过头，看过去，是一个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男生。
“顾哥，待会班级开完会，去打会儿球？”
“不了，放假在约吧。”顾言摇了摇头道。
“啊，那行吧，放假微信联系。”韩贺也没强求。
“那我先走了。”
“嗯，拜。”顾言微扬下巴，挥了挥手。
顾言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到楼梯拐角，靠着墙壁，单手握着手机，低头刷微博。
“顾言。”耳边传来张宁的声音，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离开墙壁，站在那等着对方过来。
“怎么样啊，考的，我坐后面，看你就没停过笔。”
张宁是和胡俊杰一起出来的，他刚到顾言面前，就忍不住问道。
顾言墨眉轻挑，飒然一笑，“真抱歉，下次考试，可能咱们几个，就要分开了。”
“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小胡同志，组织要委屈你一下了，下次，继续坚守阵地啊。”张宁说完，拍了拍胡俊杰的肩。
“得了吧，哥几个，谁不了解谁啊，考得好的人，也不会这么说话。”胡俊杰不以为意地耸耸肩。
“那你说，那些学霸，怎么交流。”
三人一边聊天，一边拐进楼梯，顺着台阶，往下走。
“肯定就是各种谦虚，什么，哎呀，这次我发挥的不太行，选择错了一个，大题步骤可能会扣分之类的，碰见闷骚的，就不咸不淡来一句，嗯，也就一般吧。”胡俊杰侃侃而谈，边说，还边配上表情，给顾言两人乐得不行。
几人从综合教学楼出来，赵卓洋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了。
“嘿，洋哥，考得怎么样？”张宁挥了挥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周围几个在等人的学生，看向几人，男生大部分是瞥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只有几名女同学，目光总是会“不经意”扫过顾言，随后又扯着同伴，耳语交谈着什么，不过，那银铃一般的笑声，听着倒也颇为舒心惬意。
赵卓洋抬眼看了看几人，没有回话，只是抬起右手，挥了挥示意。
“感觉怎么样？”等几人走到赵卓洋面前，顾言又开口问了一遍。
“嗯，就那样吧，一般。”赵卓洋语气淡淡地来了一句。
“哈哈哈，绝了，胡老师，你真是绝了，准，太准了。”张宁边笑，边拍了拍胡俊杰的胳膊。
“确实是闷骚。”顾言也笑了，中肯的评价了一句。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赵卓洋不解看向几人。
“没，大洋，待会工资，微信转，记得收。”胡俊杰一把揽住赵卓洋的脖子，朝着他挤眉弄眼。
“别乱动啊，胳膊打着石膏呢。”
“还没好啊，什么时候拆。”胡俊杰松开胳膊，看向赵卓洋挂了快一个月的石膏。
“五一假期，就可以拆了。”
顾言抬头看向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进入视线。
他挑了挑眉，嘴角上扬，大声喊了一句，“前面那个，穿白色T恤的同学，帅哥，等一下啊！”
前面几名正在走路的男生，闻言都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颜色，还有几名学生，回头用好奇的视线，打量着顾言。
那抹纤细的背影，步伐一顿，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走去。
顾言看着这一幕，唇边的笑意，扩散到眼角，荡出几分涟漪。
“江倦，说得就是你，给我站住。”
周围几名学生，对这位嘉远之光的名字，可不陌生，此时纷纷看向顾言，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兴奋？”胡俊杰用手肘撞了撞赵卓洋。
赵卓洋想了想，认真回道，“他每次跟江倦在一起，都这样。”
“是啊，不过，也就两分钟，两人就得吵起来。”张宁搭话道。
江倦能感觉到周围集中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对某人的小学生行为，在心里又狠狠吐槽了两句，倒也没走了，就那样站在原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顾言那散漫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怎么，江会长，那两个女生，能叫住你，我就不行啊。”
“顾言不行，不行啊。”张宁在一旁拱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就你话多。”
“错了，哥，顾爷，头发，别动头发。”
江倦听着这熟悉的对话，想起了两人第一的交集，只是因为，那一天，他们恰巧穿了同色的T恤，谁又能想到，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又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物是人非，说得就是这种情况吧，唯一没变的，也就剩下这人，惹她烦心的天赋了。
江倦想到这里，唇角忍不住掀起一抹弧度，她转过头，收敛了笑意，可惜，在对上那双同样蕴满温和的眸子时，还是没忍住，湖蓝色的眼眸微眯，似映照着飞鸟，纤云，带来了春风与暖阳。
两人看着彼此，笑得自然，又简单。
“你在笑什么？”江倦瑰唇轻启，看向男生。
“我在笑你。”顾言墨眉轻挑，飒然一笑。
“幼稚。”
“行啊，那你六一，记得给我买礼物，我会微信通知你的。”
“江会长说得对，这人，就是一个小学生，多大了，还喜欢抓别人头发。”张宁对着手机屏幕理着头发，忍不住来了一句。
“行，来，顾言老师，给你理一理发。”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哎，顾哥，我帮你逮住他。”
“江会长，谢谢你借给顾言的笔记，我们寝室，收获很多。”赵卓洋礼貌向江倦道谢。
“客气了。”她点点头示意，随即，目光又移到顾言的身上。
看着几人嬉笑，玩闹，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浮现在江倦的唇角。
这，是她在学校，从没有经历过的生活，简单，肆意，又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