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顾妙语看上去好像还是跟先前一样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可顾言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哪怕他有心掩盖也依旧被秦薇所轻易察觉。
想都不用想，在他俩出去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然顾言哪里会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事已至此，这饭肯定也没什么继续吃下去的必要了，没过多久秦薇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之后就一脸歉意地说自己突然有事不得不提前回去了，账单她已经结了，接下来他们可以随意。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顾妙语这时直接就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顾言也同样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看向她这边，而是低着头故意转向旁边，以至于她都看不到他的表情。
到底也不过只是个小男人，一点小事就动摇成这样，接下来或许都不需要自己去多做什么了。
先让他继续烦恼一会儿，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只有自己身边才是他唯一的归宿。
秦薇和顾妙语离开后，顾言也打算直接走，不过李华却拉着他重新坐了下来。
“言哥咱这还有这么大一桌菜呢，不能浪费了啊！”
在明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还说出这种比话，顾言这时候本来都想直接狠狠地骂他几句来泄愤，但是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
“吃吧吃吧，这么贵的一桌菜，确实不能浪费了，吃完赶紧回学校吧。”
心情不好也不应该跟自己过不去，迁怒李华更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顾言忽然感觉有点累，他知道自己这是心累了，顾妙语刚才跟他说的话在他心里掀起阵阵波澜，直到现在也依旧没能平静下来。
她说她告诉了叶潇潇说她喜欢自己，那叶潇潇自己又是怎么想的？
难道说，当初两人之间的关系在一夜过后就莫名地变得生疏了起来，这一切的原因就是顾妙语对叶潇潇说过的那些话么？
高二那年发生的事情在顾言心中是一个久久都不能愈合的伤疤，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么样的感觉。
发呆的时候会想她现在在做什么事，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会想自己说什么才会让她开心，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会想如果自己跟她表白的话她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少年的思绪并不复杂，除了日常生活之外，脑袋里装着的只剩下自己喜欢的人的笑颜。
他没有直接告白过，但是在他鼓起勇气的那一天，对方的回答已经让他再也不敢抱有更多的期待。
那天晚上他无声地哭了许久，他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的眼睛就是止不住地在发酸，眼角的泪水抹了又抹还是在不断流落，最后在枕头上留在无数泪痕。
可是现在，在他终于变得坚强起来，好不容易决定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时候，顾妙语却告诉他一切并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他错过了一切。
他能够简单地点点头说一句“原来如此”，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前走去么？
他做不到。
顾言知道自己内心的软弱，如若不然的话，早在他成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不受顾妙语约束地自行决定自己的恋人，她答应过自己对此不会有所阻拦。
可是他后来发现他一直都放不下喜欢了整整好几年的那个人。
大学三年里不是没有女生对他表白过，其中不乏肤白貌美的妙丽佳人，毕竟他自己的条件其实并不差，相貌和学习都不赖，运动细胞也很出色。
他们学校里的女孩还没那么市侩，至少没到社会上的某些女人那样见钱眼开，像他这种的男友拉出去已经是足以作为向姐妹炫耀的资本了。
不过那些人他全都拒绝了，只因为当时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直到今日才稍微淡去。
本以为借着洛水心的出现，他能够就此做出改变走入新的生活，可是现在顾妙语简单的几句话就让他停住脚步想要再次回头。
他就是个傻/逼，傻/逼就傻/逼在明知道自己做的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结果却还是忍不住要去做。
“喂，李华，你有过那种忘不掉的初恋么？”
听到顾言突然发问，正在对着满桌佳肴狼吞虎咽的李华动作立即就停了下来，他放下筷子抽张纸擦了擦嘴，然后摸着下巴仔细地想了想认真地说了一句：
“你姐姐算么？”
顾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他这样的目光下，李华也只好举起手尴尬地笑了笑。
“开个玩笑，言哥，别这么严肃嘛......”
他眼睛又不瞎，哪里看不出来顾言现在没有跟他玩闹的意思，他只是想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来让他放松一点而已，然而看样子在这个场合似乎还是不怎么合适。
他知道今天自己肯定是没戏了，不过本来也就没抱什么希望，寄了就寄了，好歹还白嫖了一顿美餐呢，完全不亏。
看到顾言这么难受，李华有心想要帮他开解，只是顾言这时却无心与他说笑，只是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夜色，宁静中却也包含喧嚣。
过了一会儿，顾言再度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来到了窗前，窗外繁华的街景与以往一般无二。
李华虽然有点没心没肺，但也不至于放着这样的顾言不管，直接就来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言哥你刚刚是听到你初恋的消息了？怎么，想旧情复燃？”
顾言斜着眼睛瞥了他一眼，这小子是真不会说话，一上来就说这种东西。
拍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顾言没什么好气地回道：
“复燃你个头！我现在有女朋友的。”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言哥你分明就是放不下啊？”
李华嬉皮笑脸地这样说着，顾言张嘴想要否定，可是他自己心里却是在举步不前。
昨天分明都已经跟叶潇潇说清楚了，为什么现在他又会产生那种想要找她去求证的冲动呢......
难怪顾妙语说他还是一点都没变，自己果然跟那时候一样的优柔寡断，毫无长进。
眺望着窗外，缤纷多彩的城市夜景映照在顾言的眼中，但他的心绪全完全没有放在眼前的美景上，满目之中全都是某一个人的影子。
“放不下...也得放啊......”
可是，他心中的这份不甘与苦闷又是从何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