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姬若雪有七八分相似，但李清玄明白，她们终究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感觉心脏轻轻地跃动了一下，那种感觉很难描述，但当他看着李清瑶的时候，莫名生出了几分触动。

忍受数十年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漠视，面对自己只是仇人一个提线木偶的悲惨事实。

没有人喜欢她，没有人爱着她，甚至没有人知道她。

但她依然地活着，活着，活在另一个自己看不见的世界里，透着无形的玻璃，注视着这片世界的欢声笑语，期盼着小小愿望的实现。

李清玄握住她的手，声音干涩地说道：“我可以帮你复仇，帮你消灭控制你的人，你是自由的，你不用被任何人控制，你不是任何人的傀儡……”

“而且一体双魂这种事很常见，我单知道好几种法术，都能帮你塑造一个肉身，让你以人的身份活着，不再只能是看着，而是感受到别人的触感。”

“你能活着，你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更不是任何人的附庸，你是你，你就是李清瑶。”

他声音断断续续，沙哑干涩，像是不会和人说话了一样。

他知道了李清瑶的要求，知道她的要求是什么。

“我只是想见你。”李清瑶轻声说道，然后双臂环绕着他的腰，轻轻地贴了上去，“我只是想看看你，就行了。”

李清玄还想说什么，但被她伸出食指堵住了唇，“不，你不用说，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只是想见见你，顺便再说出我的故事。”

“我不想这么悄无声息地来到这个世界，也不想这么悄无声息地死去，所以我向你说出我的故事，也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不要忘记我……就行了。”

李清瑶眸子中闪着微弱的水光，看着李清玄，低声说道：“这是心魔劫，想要挣脱出去的话，只有一种办法……让试炼者斩断心魔，向死而生。”

她握住他的手，扬起头，把他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纤细的颈子上，低声说道：“杀了我，李清玄，只有这样，你才能出去，你才能完成这场试炼，拿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可能会犹豫，可能有一些其他的想法，但你一定要杀了我。”

“这即是你的试炼，也是我的赎罪。”李清瑶闭上眼，露出凄然的笑，“别看我和你说的，好像自己很可怜似的，但是李清玄啊，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你不能心软，因为我杀了很多人。”

“姬若雪她的血亲，我附身在姬若雪身上时杀的那些人……很多很多，多到我都记不清了。”

“这是赎罪，李清玄。”

李清玄看着她，把手抽开，语气平静，“这不是赎罪，这是逃避啊。姬若雪沉沦在家人复活，幸福美满的环境中无法自拔，她因为内心的痛苦，不敢面对现实。”

“在你杀害姬若雪一家的时候，你还没有自己的意识，是被人操纵着的。在你附身姬若雪时，追杀的那些人，却是罪大恶极的散修。”

“你虽然嘴上说着姬若雪怎么怎么，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但是你做的事情啊，却是截然相反。”

“姬若雪下山，因为小时候家破人亡的经历不敢杀人的时候，是你附身到她身上，帮助她杀了那些罪大恶极的魔修。”

“在姬若雪面对问心关不断挣扎两难的时候，你又出现，做出了和姬若雪截然相反的抉择，在无形中帮助她，免得她因为我而心生愧疚。”

“甚至到现在，你还想帮助她度过心魔劫……”

“你不想让姬若雪背负太多罪孽，所以你代替她来承受。”

李清玄眉眼突然变得温柔，他注视着变得有些慌乱的李清瑶，抱紧她然后伸手摩挲那霜雪般的白发。

“可你终究是有极限的啊，李清瑶……你付出了太多，承受了太多痛苦，你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想要一死了之。”

“不，不是这样的！”她一把推开李清玄，面容变得痛苦至极，“你又懂得什么，你又明白什么，你只不过是个局外人而已！”

“这不是逃避……这是选择，这是我唯一能做的自由的选择，那个人给我套上的枷锁，也就是你们俗称的道心种魔，只有以我的死亡为代价，才能消失。”

“我不想当任何人的傀儡，只有我死了，我才能自由啊……”

她低声说道，声音嘶哑。

出生在众人死去的地方，这是一切罪孽的开端，

死在众人死去的地方，这是一切罪孽的结束，

李清玄忽然笑了，很轻的一个微笑，一闪而过。

“所以我觉得啊，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他揉了揉眉心，露出颇为无奈地笑，“正因为我是局外人，所以我才能看得更高更远，才能看清楚你们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谁让姬若雪家破人亡，是谁给她道心种魔？是谁把你当做傀儡，是谁让造成了今天的这一幕惨剧的？是你？还是我？”

李清玄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肢，真奇怪，明明是在幻境里，却能感觉到她肌肤光滑细腻，感受温热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跳动。

她的身躯微微一僵，然后便瘫软到李清玄的怀中。

“都不是，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啊，那个背后让姬若雪家破人亡，把你当做她的提线木偶，让你们如此痛苦和挣扎的罪魁祸首，才是一切罪孽的源头。”

“你和姬若雪都想着逃避，她凭借美好的幻境，而你则是想通过死亡。”

“但是为什么要逃避啊，而不想着复仇呢？向幕后之人，向真正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复仇。”

“逃避是没有用的啊，清瑶……你们凄惨的死去，而你们的仇人却在逍遥法外，睡得很安稳。”

“你们挺幸运的，这件事别人不会关，那就给我来管，你们不想着复仇，那就我来帮你们复仇。”

“但再此之前，我不允许你们死。”

ps：宝，今天摆烂了，每月二十二号是国际法定摆烂日，明天绝不摆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