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情而已，你这样的选择我没什么好说的，不用自责。”他淡淡的说道，伸手抚弄着姬若雪银白色的长发，卷起一缕发丝，缠绕在手指上。
他没怎么觉得愤怒，只是生气。如果和他感情深厚的朋友或者亲人做出了这种事情，他确实会愤怒，但他对姬若雪，没什么感觉，两人不过是普通朋友关系，所以她做了这种事，李清玄只是有些生气。
如果不是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事情，他们甚至都不会牵扯到一起。
如果说之前还对她有一点感情的话，那么现在……他除了想利用姬若雪拿到神器以外，别无他想。
姬若雪选择自己的血亲，理解她的选择是一会事，认同她的选择是另一回事。
李清玄理解，所以他会安慰，但他不认同。
至于为什么要帮姬若雪复仇，那又是另一码事。
纯粹的看不惯。
而且如果没错的话，姬若雪说的生死危机，也就是剑冢处的那数以百计的精魂罢了。
坦白来说，那确实很棘手，哪怕是元婴期修士，面对数以百计的精魂，也会措不及防，甚至有可能身陨道消。
姬若雪口中的“她”说的没错，那确实是生死危机，对一般的金丹期修士来说。
但他不同，强行启动正在cd中的外挂，用无上的大道权能镇妖诛魔，一个全屏aoe下来，生死危机？不存在的。
但装比一时爽，完事火葬场，装完后就直接躺尸昏迷，然后被送到了姬若雪的心魔劫幻境了。
之所以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修为尽失，也是因为这地方的灵气充裕，能快速的修补身体。
所以李清玄才说，他是变数。
因为原本的心魔劫幻境里，不可能会有李清玄的存在，哪怕有，也只可能是幻象罢了。
这也挺好的，双排上分总比单排舒服，他也能尽快帮助姬若雪破除心魔劫，拿到神器。
姬若雪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不断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泪水打湿了衣襟。
他刚才趁着姬若雪脆弱的时候，逆行清心诀功法，这才让姬若雪说出实话。
清心诀在经脉中顺行，施展出来的清心咒，可宁心静气，克制心魔，平复杂乱的心绪，让其他人的情绪从暴怒悲伤，变得平静。
逆行清心诀功法，施展出来的清心咒，却可以改变她人的情绪，让淡然自若者暴躁易怒，让开怀大笑者悲伤无比。也可以控制别人，让她们说出不想说的话。
所以说清心诀，是真的好用。
李清玄拍着她的背，不断安抚着她，注视着她的身躯从颤抖变成平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就是那个“她”给你的承诺吧，复活你的家人。”李清玄环顾四周，无声的笑了笑，“但你觉得这都是真实的吗？她骗了你啊，傻瓜。”
“我知道……我知道啊，但他们看起来都无比真实，只要没有人来告诉我真相，我就能永远的相信下去。”姬若雪呜咽着说道，语气中有着让人心碎的哀伤。
李清玄有点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还是那个问题……自甘堕落，无可救药，她心甘情愿的沉沦在这美好的幻象，因为现实太过痛苦。
“对了，你说的那个“她”是谁？”李清玄满不在乎的问道。
“她……她是给我提问题的人，就是这场试炼本身吧，或许是大乘期修士的残魂。”姬若雪轻声说道。
“大乘期修士的残魂……”
等等，不对劲，这里有问题，李清玄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问心关里的“她”给姬若雪布置了这场幻境，让她经历心魔劫的话，那么心魔呢？
仔细的捋一捋，问心关里的“她”是希望姬若雪永远的困在心魔劫的幻境里，永远不再出来，所以她才设计了一个美好的幻梦。
因为这是姬若雪的选择，她选择了血亲，所以“她”就让姬若雪的血亲复活，哪怕明知道这是虚假的。
而心魔不同，心魔是希望姬若雪痛苦挣扎，带给姬若雪无边的痛苦和绝望。
“她”希望姬若雪沉沦幻境，因为这是姬若雪的选择。
心魔希望姬若雪痛苦挣扎，带给她强烈的恐惧和折磨。
但是心魔呢，心魔她人怎么不见了？
心魔劫心魔劫，对应的就是心魔所带来的灾劫……而现在，出bug，心魔没了，或者说，被困在什么地方了。
“所以说，心魔呢，师姐。”李清玄问。
“心魔？”姬若雪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师姐，你现在还能感受到你的心魔吗，你曾经为之痛苦和折磨的心魔。”李清玄说。
姬若雪伸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眼神茫然。
有意思，很有意思，看来姬若雪身上，确实有很多未曾发现的东西。
明明他已经看过小说，知道了剧情，但还是能在姬若雪身上发现一些陌生的东西。
“心魔……”姬若雪眼神失去了神彩一样，宛若一个精致的人偶，空洞而又毫无生机。
“嗯？”李清玄有些惊讶的看着姬若雪。
突然，房间和所有的一切事物像是水波般荡漾，不多时，李清玄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高台上有着一个淡白色的虚影，一眼望去，竟然和姬若雪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谁？”李清玄克制住惊讶，问道。
“我是被你们惊扰而苏醒的残魂，你们是寻求传承和神器的试炼者。”虚影幽幽的说道。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你是变数。”
“我知道，所以你打算抹消我？”
“没有那个实力，我只是一具残魂罢了。”虚影平静的说道：“相反，我还会尽可能的帮助你获得传承和神器。”
“为什么？”
“因为你在剑冢的所作所为……那本该是一场必死之局，但你却成功生还了，你在那里用的法术，暗合天道之规。”虚影定定的看着李清玄，“我感觉到你有飞升上界的可能性，我是一个失败者，所以我希望能在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看到有人能飞升。”
虽然那只是一个模糊的虚影，但李清玄能感受到她凝视着自己时那淡淡的期望。
姐姐……那只是我的外挂而已，你想多了，李李清玄想。
“我虽然不能告诉直接帮你获得神器和传承，但是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或许对你有帮助。”虚影柔和的说道：“问心这一关，问的不仅是试炼者，还有她的心魔。”
“心魔？”李清玄灵光一闪，有些急切的问道：“也就是说，心魔也在问心关里出现了？”
“是的。”虚影微微点了点头，“在最后一个问题中，姬若雪选择了她的血亲。”
“而姬若雪的心魔……选择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