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印华此时四下张望着,在寻找许文舟的救兵。

刚刚那一道剑气,如此凶猛,虽然打倒了不少自己人,但是境界之高,应该是许文舟雇来的那个侠客所为。

加之他心想这时候,山下应该已经完事,许文舟手里四个练神境小成和一个武道巅峰的打手,堪比千人。

只要他现在带着人过来,就算不能把御西候府的人全灭,帮自己脱离险境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人明明已经来了,他为什么不带人出来呢?

难不成是知道了赵现在后面看着,想要我成功剿匪之后再找个由头动手吗?

罢了罢了,毕竟也是御西人,他爹好歹也曾做过官的。

于是继续指挥许家的士兵作战。

眼前一番胶着的战事,寨门迟迟没有攻打下来,而张印华则发现这袁赫羽果真是假废武功。当初因为忌惮他武功过高,自己又自诩书香世家(实则就是他武功太废害怕),所以让袁赫羽自废武功之后才让进家门的。结果现在一看,好家伙在人群之中那是大杀四方。

但袁赫羽这边的压力其实也不小,也就一百来好可以称得上是精兵的队伍,晋安伯爵府这边准备的则是要和御西候府这锋相对的正规兵力。

几番打斗下来,自己的人伤了不少,晋安伯爵府的人却还还大半都活蹦乱跳的。

最要命的是一旦短兵相接,自家兄弟的合击武技就难以施展。

可现在要是撤离,就身后就是茂密的山崖,只能逃窜,难以回击。

若走到这一步,可真就是鸟散山林各顾各的了。

奋战之中,看着许家军队后面,还有王存义带兵远望,他心里已经慢慢生出一股子绝望了。

“真的没有退路了吗?”

就在这时,最忠心的那一百来号人,慢慢围向袁赫羽。

“大哥!不成了,这地势一失守,我们寡不敌众啊。虽然很舍不得那些魂玉,可...我们还是撤吧...这整个都是一个圈套啊。”

“我当然知道,可我们又能撤到哪里去呢?”

袁赫羽说完,拔刀走出。

“你们逃吧,逃到山里,逃回家去,反正他们的目标是我。

众小弟听后,眼泪翻涌而出。

“大哥...”

“走。”

袁赫羽提刀过去,对着冲来的许家士兵,一击狼牙斩。半月形的剑气抵挡了一轮攻势。

可这时候,他的兄弟们竟然在他身后凝聚起了内力。

袁家百人斩的剑辉在他身后闪耀。

武功封尘许久的袁赫羽看着身后齐举佩剑的兄弟们,捂住了浸湿的眼睛。

剑气落下,这一次再没有王嫣然这样的人给他们抵挡这种杀招,许家士兵被这剑气从中劈开,伤了小半。

袁赫羽此时也重整身段气力,回头对着弟兄们说道:“没想到你们竟然...”

“大哥,我们就帮你到这儿了。”

“老婆还在家等我呢。”

“伤了的兄弟我们也会把他们带回去的,你就放心好了。”

“你走后,我们一定会鼎力帮助小姐的。”

...

说完都开始打点武器,转身跑掉了。

留袁赫羽一人在风中凌乱。

将嘴里的话改了口:“你们竟然...跑了?!”

袁赫羽回头,一个人看着这百人大军。

他也开始害怕了。

我这细皮嫩肉的,真要是被抓到了...要被折磨成什么样啊。

于是他尴尬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军队。

也转身跑掉了。

这时下面的王存义可笑得合不拢嘴了。

“跑了,袁...啊王存义,王存义和他弟兄跑了!哈哈哈!”

张印华看到王存义此时大笑失戒备,脖子从刀刃旁一缩,溜了。

溜到了兵堆之中。

王存义在身后大喊:“诶!老城主,干什么去啊!?”

老东西见袁赫羽已经跑掉,对着王存义大喊:“贼人跑了,我去追他们去!剿匪嘛,当然是剿到匪才最重要啊!身为城主,我当然要亲自监军啊!”

他嘴上这么说,实则心想速速占领那片高地,这样才对自己反攻御西候府有利。

至于袁赫羽,他根本没有想能不能抓的到,因为他在这场计划里本就已经是意外了。

意外越多,则越多意外。

张印华终于是登上了山寨大门,散了些兵力去追,其他人驻守寨门,而他自己则带着一帮被自己收买的许家兵,溜到望鹤楼里去了。

心里想着:“宝贝,王存义的宝贝,那袁赫羽一定是茶叶卖不出去了,为了给我拿钱才剑走偏锋打了王存义的寨子。所以这寨子里的钱本来也就该是我的啊...一定不能让御西候府给看见,什么还之于命,应该是还之于我才对。”

不多时,他就听到了报告。

“城主,这里有几框魂玉。”

“什么?魂玉?原来如此啊!”

张印华喜出望外,连忙赶过去查看...

而另一边,鹿云衫在山林之中,带着苑铃音和苏寒,还有那个江月楼带出的黑衣人,堵住了袁赫羽的去路。

这时的袁赫羽踉踉跄跄的扶着树走着。

倒不是他收了伤。

而是这打击太大,自家小弟逃命,都是望家的方向,而袁赫羽则完全不知道往哪里去了。

然而走了没多少步后,他就在树林中看见一出坟地。

上面写着,亡妻百花铃之墓。

他呢喃了一句:“是王存义...立在此处的吗?”

随后踉踉跄跄的步伐,开始有了去处一般,带着他往墓前跑去...

他此时什么也不想了,抱着墓碑哭嚎起来...

“花铃...花铃啊...”

“为什么你要离我而去啊...”

鹿云衫从墓后走出,轻声问到:“那袁老板,为何又要再娶呢?”

袁赫羽抬起头来,见到鹿云衫后,疑惑的问出一句:“怎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当然是来看你,被张印华当做王存义剿匪之后的落魄模样了。没想到袁老板这么杀人不眨眼的人,还挺念旧情的,可我还是不明白了,为什么又要再娶呢?”

“你懂什么!我不能让如月当一个土匪的女儿!我多年筹划才摆脱了土匪身份...”

“那也不是只有再娶一条路可走啊,袁老板。我怎么想,如月也不缺那么一个后妈吧。而且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

“鹿云衫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虚伪让我感到作呕。口口声声说为了如月,却给她找了个后妈还瞒了她这么多年,口口声声说为了如月,却又在讨好张家时候毫不犹豫的把如月拿来跟我做戏。女儿家,婚嫁之是岂可儿戏!?”

“你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啊?”袁赫羽看着鹿云衫身后的三个人。

一个苑铃音,另外两个一个黑衣一个斗笠,看上去没有一个好惹的。此时可以说非常的戒备。

“让我猜猜,你应该是为了报仇,特地落井下石,过来杀我的吧?”

鹿云衫淡然的说道:“报仇不假,可惜,我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诛心,袁老板。”

“不为杀人?而为诛心?呵呵呵...呵呵呵呵。怎么诛?笑话我两句吗?我袁赫羽害笑话?呵!”

听了袁赫羽的冷笑,鹿云衫便开始梳理:“嗯,看来袁老板并不觉着我能说出什么趣事儿来啊,那...让我想想,从哪里说起呢?啊,对了,就从张家的宝贝孙子,张宏文开始说起吧?”

“张宏文?”

“对,张宏文,那夜我和如月假婚的时候,有个不速之客冲到你府上杀了个人,把张宏文吓跑了,你找了整整一夜,袁老板应该还记得此事吧?”

“当然记得,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袁老板你就不奇怪,那好好的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连夜出了城去呢?”

“哼,我怎么知道,洛水县城夜里的城防,不说拦不拦得住他,发现有人翻墙出城还是可以的?鬼知道他怎么翻出去送到别人锅里。”

“是我干的,我专门找了一个有野贼出没的时候,放他出去的。这样一来张家孙子在你家出了事,你们两家的关系就破了。”

“你在说笑呢吧?他自己要跑出去,与我何干?”

“袁老板,你怕是还不知道,那两个野贼,身上纹着的,是你们袁家过去当山贼时候的印记吧?你还吧尸体一并送到了张家去,你才,张家看到这两人,心里会怎么想?当他张印华被吃了一条腿的孙子,和被糟蹋了的女儿一起回到家里,你觉着张印华还会想留你这个女婿吗?你就不觉得,自那之后,他逼你出钱的胃口越发的大了吗?”

“是你...是你干的?我女人被绑架也是...”

“诶,打住,你女人被绑架可不关我的事。不过我还有其他的消息想跟你说呢。”

“什么消息...”

“不知袁老板,知不知道杜鹃鸟?”

“杜鹃鸟?此话怎讲?”

“这杜鹃鸟,专把自己的蛋下在别人的窝里,然后骗别人把自己的孩子养大。”

“那又怎么了?什么杜鹃不杜鹃的,你想说什么?”

“我要告诉你的是,你的那个儿子,并不是你的儿子,而是张印华,污yin了他自己的女儿张春燕所生,他就是我跟你讲的那个杜鹃鸟,而你,就是那个被下了蛋后,张弓翼的便宜老爹。”

“你在说什么荒唐话?怎么可能?”

袁赫羽当然不明白鹿宝是怎么知道的。

自从采样的信息量增加之后,鹿宝得到的人体样本便可直接分析亲缘成分了,她已经用这个办法看出了张春燕不是如月的亲生母亲。

之后当然也可以鉴定有所接触的张弓翼和袁赫羽是不是父子关系。

结果有趣的是,张弓翼和他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反而是和张印华是父子。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鹿宝偷笑了小半天。

“我学医,亲子鉴定自然还是懂的,不过张印华可比你想的要污糟的多,他不仅和自己女儿有染, 他还和自己的儿媳不干净,张家每一个儿媳都被下过药,生了他的儿子,这事儿你若不信,可以找他大儿媳秦明花询问一番,因为她儿子张宏文本身,就是她被张印华得逞之后所生的。我的意思是,袁老板,你的这个老丈人,不仅给你带了绿帽子,还让你养了他的儿子,完了还数十年不间断的压榨你的钱财,最后还带着兵上门来讨伐你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以为胡言乱语几句,就能骗到我吗?”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我花这么多心思,布这么多的局,就是为了骗你两句?刚才说的那些,不过是你和张家本来就有的趣事儿罢了,你现在大可以猜猜,你为什么会到王存义的山头上,被当做王存义追杀呢?”

“我没有他们要剿匪的消息,难道不是王存义和张印华联手,故意骗我上山的?”

“怎么会呢?王存义现在投靠的是我们御西候府,不是他骗你上的山,而是我。”

鹿云衫说完,拉开了黑衣人的蒙面布。

那布下,竟是吴彪的脸。

“袁老板应该还没忘记,是谁把王家山头有魂玉的消息告诉你的吧?”

“吴彪??你被收买了?!”

袁赫羽万万没有想到,最后的最后,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弟兄背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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