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唔…”

  可莉拍拍油乎乎的小嘴,打了一个哈欠。

  “芭芭拉姐姐,可莉困了,可莉想睡觉…”

  “走吧,我们上楼。”

  芭芭拉背着可莉轻轻抽泣了一下后,立刻调整好了心情。

  “阿贝多哥哥晚安~天一哥哥晚安~”

  可莉迷迷糊糊的已经要睁不开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儿瘫在芭芭拉肩上,左右摇晃着耷拉下来的手臂。

  “晚安。” “晚安~”

  目送可莉离开后,一楼便只剩下了天一与阿贝多二人。

  “天一先生,你也曾研修过炼金术么?”

  “并没有,怎么了?”

  “……”

  阿贝多沉默了一会,看得出他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于是他拿出了口袋中的小钩钩果。

  “天一先生,你见过这种果子么?”

  “咦?”

  天一伸出两根手指,轻柔捏住了桌上的钩钩果。

  “这是…钩钩果?砂糖研究出来的么?怎么这么小?”

  “不,这不是砂糖的研究成果,这是你的杰作。”

  “我?怎么可能?”

  天一轻笑一声,他以为阿贝多只是在和他开了个玩笑,为了确认,他抬起了头。

  蕴藏雷光的紫色眸子第一次对上了如果酒湖般深邃澄澈的双眼。

  那当真是双极美的眼睛,初见似海,细看若渊。

  恍惚间,天一想起了丽莎。

  片刻后,阿贝多率先收回了目光。

  他虽常年身居雪山,却也谙世事。

  他不知道这种自己淡薄的性子是天生的,还是作为人造人的缺陷。

  所以,他少言寡语,向来不喜与人争辩。

  他不是在避世,而是人世间的条条框框,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值一提。

  于是,在悠长的岁月中,他一直在追寻那些,在大多数常人眼中毫无意义的知识与真相。

  这是他的使命,也是他认为,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明白了…”

  阿贝多重新靠坐在椅子上,脊梁笔挺。

  “天一先生,你的那种花,叫什么名字?”

  “爆米花。”

  “真是奇怪的名字…这种命名方式也是源自稻妻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我自己想的名字,算是…有些特殊的意义吧。”

  “那你自己呢?天一先生?你觉得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阿贝多的提问的确没有什么逻辑可言,刁钻的可怕,上一秒他可以像朋友一样交谈,下一秒他就可以让你惊出一身冷汗。

  在这种人面前,天一觉得自己没有秘密可言。

  “……”

  天一沉默了,脸上笑意尽失,取而代之的极为压抑的严肃。

  阿贝多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沉默才是他认为最匹配天一身份的答案。

  就和他自己脖颈处的十字星芒纹一样,他看到了天一同样作为人造人不完美的地方。

  那狂躁异常的雷光,无时无刻不在从躯干连接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烈烈紫芒似在有意识的不断吞吐,每当阿贝多想定睛看清天一体内的状况时,那紫芒都会如狡猾的狐狸一般先一步洞察。

  [我们,是不同的。]

  接连短暂失明后,阿贝多放弃了继续探查天一的底细。

  他只需要知道,天一与他不同,就足够了。

  在万里挑一的,近乎完美的人造人阿贝多眼中,天一的做工毫无疑问是劣质到可以直接废弃的存在。

  任何一名以创生为目标的炼金术士,都不可能将这种人造人认定为是自己满意的杰作。

  炼金术士对完美的执着远远超过常人,阿贝多亲身体会过那种可怕的执着,那近乎偏执的苛刻。

  但天一现在,就是跨越千山万水,来到蒙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像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很抱歉,问了你这么多奇怪的问题。”

  “以后有空,请来龙脊雪山坐坐,我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阿贝多站起身,嘴角上扬,在那张严肃的脸上牵出一道柔和自然的笑。

  “一定一定。”

  天一到现在也没摸清阿贝多的来意,他从那些问题中分析不出阿贝多想知道的是什么,但很显然,阿贝多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

  这就让天一很郁闷,总觉得自己比阿贝多蠢了一大截。

  “对了,那顶假发,我和砂糖已经在着手制作了,但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而且,我猜测,你的脱**况,应该不是砂糖的原因,可能和你自身的…瑕疵有关。”

  “请多注意一下身体吧。”

  阿贝多的临别谏言很中肯,甚至有点俗气。

  就好像是在对个病人说“多多保重”一样。

  “雪山见。”

  这是天一对阿贝多的道别,也是和阿贝多定下的约定。

  “嗯。”

  ……

  “喂,天一,再给我弄点爆米花。”

  包菜大爷这两天心情极佳,也是天一给他伺候的不错。

  “那么多,你都吃没了??”

  “是啊,你这壶里除了包菜,还有点什么能吃的?”

  “…你还吃包菜的?”

  “当然,但这个院儿里的包菜不能吃。”

  拳击包菜仰头躺在天一的摇椅上,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吃点什么味儿的?”

  “钩钩果吧,那个最好吃。”

  “行。”

  取出“爆米花机”,天一顺便把三三取了出来,铺在地上晒晒太阳。

包菜瞥了一眼地上的三三,又瞟了眼天一,难得的说了些玩笑话。

  “呦?你们这年轻人可真会玩,还兴这个?”

  “…你在说什么?”

  天一宕机了好一会,才从那包菜的歪歪斜斜的嘴角读出了点调笑意味。

  “不是…不是你想的东西啊!这是三三!”

  “嗯??三三?”

  包菜大爷那天明显是光顾着吃了,根本没管天一这边干了点啥。

  “呦,这小脸儿,你照着谁捏的?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嘶…想起来了,像那天被劳资我误打了一通的丫头。”

  “像么???”

  天一和包菜蹲在地上,伸手做伞遮住天上的阳光,仔细打量起睡美人一般的三三。

  三三变成这个样子时,身上就自带了一件衣服,而且天一还知道,这衣服是照着蒙德酒庄女仆制服样式复刻出来的。

  三三曾经说过,想找一个和它一样尺码的女仆装,现在,她也算圆梦了。

  身材尚且不说,但三三的腿很有特点,它不似琴与优菈那般丰腴,肉感十足,反而更像芭芭拉安柏一般,展露出少女纤细圆润的弧线。

  淡青色的及腰长发继承了风史莱姆的颜色,即便只用眼睛看,无法触及,都能让人感受到人形态的三三发量惊人。

  最让天一惊艳的是三三的睫毛,那是一种朝气蓬勃的淡橙色,仿佛与三三琥珀一样的瞳色天生就是一对。

  抬高视线,再侧头借光望向三三的面庞。

  多一分则圆润,少一寸则骨感。

  包菜说,它看三三很像是执行官,女士。

  但天一不这么觉得。

  三三,就是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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