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最大努力去压榨现在群龙无首的圣火宗的行径沈欲没有参与。

她并非是太过善良,相反没有人比沈欲更希望圣火宗最好就此消失。

她是出于整个欢喜宗的处境在考虑。

在魔域的十二洞天之中,欢喜宗只能算是排列中游,或许是因为采补之法的缘故,或许是因为阴盛阳衰,她们的实力绝对不算突出,在这个时候去瓜分这莫名其妙的胜果,是一定会招致其他人的记挂。

如果再招致其他的灾难,又是一场难以脱身的纠缠。

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因为整个欢喜宗还不够强大。

何况……在没有人承认这件事情是谁做的情况,谁愿意触碰这位潜在强者的蛋糕?

没错,一定是绝对的强者。

因为这个人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破局的方式,尽管沈欲并不知道这是不是为了欢喜宗还是为了其他的事情而做,但是终究是发生了。

圣火宗宗主, 最年轻的洞天主人江燎原,被人砍掉了脑袋。

事情发生的极为突然,甚至沈欲当时还在紧张的备战。

听到这个消息,再三确认真实性,直到其他的宗门都开始对圣火宗动手,沈欲才在两天之后确认了这个消息无误,不是什么烟雾弹,也不是江燎原的阴谋诡计。

他是真的死了,死的透透的。

这对整个欢喜宗当然是惊喜,这就意味着她们紧张肃杀,人人自危的气氛就解除了。

那些徘徊在应该逃走,还是应该留下来守卫宗门之间的弟子总算可以暂时放下心来。

现在大家似乎都享受在解除了危机的轻松之中,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一个应该去问的谜团。

那就是,这件事情到底是谁做的?

谁与江燎原有着深仇大恨?

谁又有能力以这样的方式,神不知鬼不觉就到了圣火宗,而江燎原几乎以摧毁整个圣火宗为代价都没有救下自己的性命,这样恐怖的实力,放眼十二洞天,也就头部的三个宗门能够做到。

沈欲坐在议事厅里,听着几个长老又开始活力十足的规划一些未来的路线。

她一直听到了最后,没有表示,在场面稍显安静的时候,才抛出这个问题。

“你们觉得,谁和圣火宗……不,和江燎原的仇最大?”

有人给出了不少答案。

什么溟泉宗的某个长老曾经被江燎原折辱。

什么阴骘宗和圣火宗有着地盘界限的纠葛……

直到一个长老开口,“要说最近的仇恨,那一定是我们欢喜宗了吧?”

沈欲看着她。

“那你觉得我们宗门有人能杀了他么?”

这位长老想了想回答,“要说整个十二洞天里,有能力杀掉江燎原的,有五个人。起码也是逆命境巅峰的强者。但是有能力这么杀掉江燎原,甚至让江燎原都全力而为,却也等不到救援逃不出生天的……恐怕只有两个人能做到。巍天宗的宗主孟沉星,地煞宗的陈荒。一个窥天境中期左右,一个则是据说已触及踏虚境……”

沈欲却是摇摇头。

“孟沉星虽然总是独来独往,行事让人无法判断,但是据我所知他和江燎原没有交集,他对其他宗门的利益关系更不关心。而陈荒作为十二洞天资历最老的宗主,他基本会做的事情是调停,而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平息。除了这两人,魔域就没人可以做到了?”

“当然有……只是宗主……魔神殿的人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件事情降临洞天吧?”

这个女长老提起了一个并不陌生的名称。

魔神殿。

踏虚境之上的强者,都是无一例外的天才,每一个出动都会让整个世道为之震慑的人物。

如果说沈欲、江燎原这些人能被尊称为魔尊,那么这些人,则会被称呼为魔帝。

是修行六境规则之外的存在,有些人将其称呼为七境,却又因为立场的不同划分为不同的类型。

魔域的魔帝,道门的仙帝,以及人宗的人皇。

这些人的已经是为了常人不敢去想的世界与目标而存在的了,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务而出现……

魔神殿的魔帝出现在世人目光中的时机,要么是天地之间出现了什么不得不争夺的至宝。要么就是魔域的安危受到了绝对强者的威胁。

的确,这样的事情入不了他们的眼睛。

那么……到底是谁?

沈欲难以找到答案了,因为从一开始她的眼光就从未放在欢喜宗内,既然不是自己做到的。

那么其余的弟子就更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沈欲这么想着,脑海里却突然的出现了一张懒散消极的俊朗面庞。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竟然想起了许念。

他只是躺平了罢了,有人过来杀他,可能他就真的束手就擒了。

这种奇迹……怎么可能是因为他呢?

——

许念终于没有躺着看书了。

他坐在了房屋门口,告别了一场持续了五天的大雨,迎接久违的阳光,在椅子上看书。

书没有什么好看的,他只是无聊,也不想去找点乐子,所以就这么琐碎的虚度时光。

那些动荡还在持续,但是自己的生活没有任何变改。

还是那个又帅又垃圾的少年。

还是那个被人看不起,但是被嘲讽也不还嘴的落魄少年。

没有人会将他与这起动荡十二洞天的大事联系在一起,即使在某些人看来他和江燎原的矛盾是最大的。

但是谁会去想,有矛盾的大象与蚂蚁的故事中,大象死了,凶手会是蚂蚁呢?

要么是意外,要么是这个故事之外的安排。

嗯,这符合许念的心意。

毕竟他动手之后就知道,事情一定会是这样发展下去的。

这样多好啊。

瓜分利益的在瓜分利益,寻找这位强者凶手的在寻找,没有了安危的幸存者感谢奇迹,躺平的摆烂者继续摆烂。

“许念。”

“……”

“许念。”

“走开点,别挡着我太阳。”

许念稍微放下一点书,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罕见的没有背着那把显眼大刀的黑发少女。

宁缘咬牙切齿,压根不动。

于是许念将椅子搬开,错开了一个身位,继续享受温暖的日光。

日光倾城啊,只是少了旧人。

但是多了死人。

“江燎原死了!”

宁缘压抑着怒火,说出了这个让她忍不住喜上眉梢的消息。

许念看着书,头也不抬。

“恭喜你猜对了,我对这个事情负主要责任。”

“……”

没有回答。

许念稍微将书拉下来一点,然后看到了宁缘极力克制嘲笑的表情,努力的脸都涨红了。

于是他将书重新拿起来,挡住自己的脸庞。

“当我没说。”

“我就喜欢你开的这种玩笑,能轻易把人逗笑。”

宁缘嗤笑着说道,但是眼中对于这个绣花枕头的讨厌却是少了不少。

许念翻过一页书。

“你这么喜欢我,你姐姐知道吗?”

“……你是不是有病?我说的是你的玩笑!”

宁缘涨红了脸。

许念却振振有词,“反正在你眼里我就只会开玩笑,开玩笑就是我的全部,喜欢我的玩笑,就是喜欢我的全部,喜欢我的全部不就是喜欢我?”

“……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的告诉姐姐。”

宁缘转身就要走。

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裙角被拉扯了。

她侧过头立马伸手拍开许念的手。

少年显得无辜的看着自己。

“别这么做。”

“你还是挺怕我姐姐嘛,虽然软弱,但还算有个优点。”

许念却摇摇头。

“只是不想看到你们姐妹因为我而手足相残。”

“去死!”

宁缘气的想要砍许念一刀,冲着他的脖子最好。

可是手伸到肩后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有带。

“砰!”

于是生气的少女冲上去,把许念一脚踹到。

许念也不计较,就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把椅子扶正,把书捡起。

“踢也踢了,事也说了,还有事吗?”

宁缘狠狠地瞪了许念一眼。

“我只是来提醒你,这样的时候,你不该忘了一个一直为你担心的人。”

原来是擅作主张,并非是宁茴来让她通知自己什么。

许念不由得抬起头,罕见认真的看了宁缘一眼。

“你不如宁茴聪明。”

那个女孩,大概已经更大胆的想到了什么可能性。所以她不会急着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宁缘很讨厌这句话,她的确很需要宁茴的存在,可是她讨厌别人说她不如宁茴。

性格乖张,善妒嫉恨,本就是她的秉性,她才不是小仙女。

“你凭什么得出这个结论?因为她喜欢你,而我讨厌你?”

“她没你想的那么喜欢我……”

“但是我一定很讨厌你,即使你真的成了我姐夫,我也讨厌你。”

许念微笑着看着宁缘。

“如果我救了你姐姐,你履行诺言和你姐姐一起嫁给我呢?”

“我会恨你一辈子。”

“真是自私。”

许念嘴上毫不留情。

宁缘咬住薄唇,年轻的女孩,骄傲又叛逆。

“但是起码不用担心我害你。”

“我不会对诺言有什么期待,我本身就不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这些都没关系。”

许念说完这句话,宁缘负气的越走越远,越走越快,顺道把许念门口的一棵大树拦腰打断。

虽然看起来没有必要,毕竟这个少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真的救活宁茴呢?

而许念看着那颗折断的树哑然。

“树哥,对不住。”

……

PS:虽然只有一更,但是!也有三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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