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拉着苏语喋喋不休,他还在纠结昨天晚上在游戏里被苏语给打爆了的原因,隔着电脑屏幕,他才忽然觉得苏语像是变了一个人,猛地不像话。
“随便练了练,本来就不难,以前都是让你的。”
苏语靠在座位上,觉着有些无聊,他随意应付陈凯,学校临近考试,担心气氛过于紧张,不利于应考,所以经常会办一些心理讲座。
可苏语根本听不进去,离高考只剩下两三周了,没人想把心思放在这种事情上,其他人担心他们搁置在桌上还没有刷完的题目,而苏语担心…
他忽然抬起了头,夏千歌就坐在他们的前面,正和班上几个女生悄悄地说着什么,女孩时不时掩嘴轻笑,渐长的青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过了脖颈,快要垂到肩膀上了,而苏语喜欢长发。
“喂?”陈凯的手掌从苏语眼前晃过,“看什么呢?”
“没什么。”
苏语摇了摇头,将视线挪到了台上,讲师正拿着话筒,讲得投入。
“在看夏千歌?”陈凯压低了声音,毕竟本人就坐在他们前面,“还在想?你这次周考可是第三呐,和夏千歌就差那么一点,真的不试试?”
苏语只是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没有答案,“考完再说吧。”
……
讲座虽然散了,可考试还要继续,苏语回到教室,不到一会儿,就又要上课了。
苏语趴在桌上想休息一会儿,可一本书忽的伸到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正对着夏千歌的视线。
“有几道题,我没想明白。”夏千歌望着他,那双让苏语喜欢了许久的眼眸弯起一轮月牙,“可以给我讲讲吗?”
苏语低下头看了几眼笔记本上的题目,夏千歌的物理并不好,所以时常会问自己题目,因为以前的苏语最擅长也恰好是物理了。
“当然可以。”
“那…从这里开始。”
夏千歌使劲点了点头,她凑到苏语的身边,指了一些她弄不明白的地方。
“这道题…”
题目对于苏语而言算不上难,注意力却有些分散,他能感觉到夏千歌离他很近,柔软的发梢落到了他的后颈,酥酥痒痒的,萦绕在鼻尖的,是夏千歌身上好闻的幽香,这些都很熟悉,一时让他愣了神。
“不对吧,苏语你这里是不是讲错了?”
“啊?”苏语凝神看了看题目,的确是他说错了,“嗯,这里讲得有点问题,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苏语,有人找你。”
有人站在门口对苏语喊了一声,苏语抬起头,他的眼神定在了门口,他看见了躲在门扉后的何慕青,女孩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盯着他看。
“我出去一下,回来再讲剩下题吧。”苏语看了一眼夏千歌,语气里带着些歉意。
“哦…没关系的。”
夏千歌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门口那个漂亮的女孩身上挪了回来,她的笑意附着于眼珠的表面,摇了摇头,“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嗯…好吧。”
苏语有那么一瞬间想解释些什么,但他看着夏千歌眼底的淡然,把话咽了下去,放下笔离开了教室。
……
“找我做什么?”
苏语看着突然来找他的何慕青,以前的何慕青可从来不会到班上找他,即使放学一起回家,也是在车站碰面,班上知道他和何慕青关系的人不多,即使是夏千歌也是在后来才知道的。
“跟我走就行啦。”何慕青没解释,她拉住了苏语的袖口,领着他往天台跑。
高三的教室就在六楼,再上一层就是天台了,苏语能感受到周边那些玩味的笑容,男女为伴,还特地跑去天台的,也只会是那种关系了,苏语没想到他第一次吸引人的注意,会是因为这样。
他们刚刚跨过了天台的大门,何慕青便松开了她拉住苏语的手,她回过头盯着苏语看,眼底有些藏不住的湿润。
“怎么了?”苏语本想开玩笑的心思淡了,他才发现何慕青的眼角微微发了红,“怎么哭了?都多大人了。”
“我爸体检…查出胃癌了。”
何慕青的声音很轻,像是天台拂面的风一样,这样的病对于每个人来说与恶魔无疑,顷刻之间能让一个家庭破碎,她到底是个不经世事的女孩,难免会觉着害怕。
“严重么?”
“医生说查出来很早,治愈率很高,让我们不要太担心。”何慕青咬着唇,把眼泪咽了回去,“我也不想担心的,可是…”
“能治好不就行了?你还是凶一点的时候好看。”苏语摸了摸何慕青低着的脑袋。
“别摸我,烦死了,你还笑。”何慕青推开了苏语的手,眼神凶巴巴的,“我妈喊你晚上来我家吃饭,说要谢谢你。”
“嗯,的确该谢谢我。”苏语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要不…你以身相许吧。”
“滚啊,变态。”
何慕青瞪着苏语,眼神里不止是凶狠,甚至带着些许杀意,她不轻不重地打了苏语肩头一拳,跑掉了…
她的声音被风载着飘到了很远,一直落到了苏语的耳边。
“给夏千歌讲了题目,就让她做你老婆去吧,渣男。”
……
“还讲吗?”
苏语回了教室,他的心情真的很好,重生给了他改变很多东西的选择,他不再像是曾经那样无力,他能改变前世的一切…那她呢?苏语唯独拿不准临死前女孩扩散在他瞳孔里的模样,那样的疯执…真的是能被改变的么?
苏语看着桌上已经被拿回去的笔记本,问了夏千歌一句。
“不用了,后面的题目…我已经弄懂了。”夏千歌回过了头,她盯着苏语嘴角的笑意,“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呀?”
“不是高三的,一个朋友。”
“是朋友啊,我还以为苏语你…谈恋爱了呢。”
苏语只是笑了笑,放在以前,他会破绽百出地解释些什么,可现在他不想解释了,如果夏千歌误会了…那或许也不错。
“我做题去了。”
夏千歌回过了头,她低下头做题,却不知怎的,她耳边响起的,不是笔尖划过白纸的沙沙作响,而是指甲猛地划过书面的尖酸。
鱼儿为何会放弃饵料,跃出了河塘,疑惑恍若轻薄的蚕丝一圈圈裹住心房,一切都指向了同一个答案。
他好像…变了。
(本书走病娇线,但何慕青并不是,会花笔墨在她身上,因为很重要,真正的故事线会在大学展开,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人,需要有那么一根线让他抓住,不然…可能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