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吃吧,这是我的肉。”

人应许了,纷纷伸出手,拿走面包,把他的肉吃下肚。

……

又打开一瓶红酒,为每人斟满。

“你们喝吧,这是我的血。”

众人再次应许,纷纷举起手,端着酒杯,把他的血喝下喉。

……

正吃正喝的时候,他突然将视线落在席布上。

“过去,你们有人要卖我。要让我死。”

“她吃我的肉,喝我的血。我为她顶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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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处理掉曼彻斯特的事情那天,噩梦对我的睡眠而言,就宛若沉在湖底的泥砖。杜若说这是受家族诅咒影响的缘故,换言之,噩梦越多,诅咒越强,而噩梦逐渐从深眠中消失,则代表家族诅咒对已经衰弱到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地步。

可……

虽然每晚都搂着他的肩膀入睡,但每每合眼的瞬间,脑海中总会闪过当初的残影。

曼彻斯特的事情,真的完全解决了吗?

家族诅咒,真的离我们而去了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每晚入睡之前都会想这些事的行为,也属于家族诅咒中的一部分?

我始终没把这些告诉杜若。

因为我知道我无法从任何人那里求得任何解答。

幻想逃离神明大人的陷阱的自己,就好比从猎犬口中逃得一死的野兔。无论是我还是兔子,都以为自己的命运得到了改变。

其实不然,毕竟谁都无法判断,自己是否已经挣脱了神明设下的枷锁……

“什么?”

大腿内侧被轻轻捏了一把。

我迅速睁开眼,朝杜若投去不满的眼神。

“什么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

杜若奇怪的反问,然后摆出一副关心的姿态,朝我的枕头靠了靠。

“手~~~~”

我拖长声音,双腿用力,夹住杜若的手腕:“干嘛啊,大半夜的突然摸过来,白天在车上没摸够吗?”

“哎呀,”杜若笑着叹了口气,紧接着略微弯曲手指:“车上有车上的好,床上有床上的好嘛。”

“……歪理。”

我也把手伸进被窝,随后拉着杜若的胳膊给他扯了出来:“之前我说过吧,睡觉的时候不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在我们正视彼此的关系之后,各种限制也多了起来——倒不如说变得异常之多,而且还很麻烦。

毕竟,暧昧这个词的含义就是想上床的时候就上床,想吵架的时候就吵架,想不搭理对方的时候就不搭理对方。

可一旦确定了关系,就很难再这么继续肆意而为的任性下去了。

女孩子要有与之相称的矜持与优雅嘛。而不是一天早中晚各三次把杜若榨的下不了床。

“虽然但是,你现在也没睡着。”

杜若很无辜的耸了耸肩,不光没吸取教训,反而凑得更近了。

好在,时至今日,我和杜若相处依旧到就算这个距离也不会脸红心跳。

“你老摸我,我怎么睡得着?”

我反问他,然后用肩膀压住被角,不准杜若的爪子伸进来。

“那你看斯卡蒂,”杜若转身从床头把斯卡蒂抱起来,托着她的屁股搂在怀里:“你看她,一边被我摸,一边呼呼大睡,梦都不带醒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

杜若用指尖梳着斯卡蒂的毛,白色轻柔的翻涌着,随后又归于平顺。

“怎么样~”

“……就算斯卡蒂能听懂人话,可她也不会变啊。”

我凝视着杜若的手掌,内心稍微有点痒痒——最近好像是没怎么亲热来着?因为曼彻斯特的善后工作,天天早出晚归,就算晚上一起睡,也实在没有精力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了。

几天?

不,是几个周了吧。好像有一个多月了?我什么时候这么禁欲?

“别吃斯卡蒂的醋。”

因为我刚才句话,杜若开始得意洋洋:“她虽然不会变,但你也不是不会变嘛。”

“不不,我是人啊……就算能变,也用不着变。还有不要把我的睡眠习惯跟一只猫做比较,猫能睡一整天,我……嗯,最多就能睡半天吧。”

而且——

我沉着肩膀用力叹气:“而且,无论我也是会变的。就像在橡木桶中陈酿着的威士忌,哪怕我一直被过去所囚禁,也会因漫长的时间而发生变化。”

“更有女人味儿了?”

杜若搂住我的腰。

“……可能吧”,顺势翻过身,我靠着枕头抬起脑袋:“其实我也不清楚。”

我注视着杜若淡灰色的眼睛。

他投来谨慎而又充满疑虑的目光。

“怎么了?”

“嗯?”

我偏过脸,不再回应他的视线。

可就算如此,眼角轻轻垂下,眉毛悄悄皱起的细碎表情,也逃不过杜若的眼。

“或许”,他半严肃半调·情的捏着我的腰:“你应该把梦讲给我听。毕竟噩梦有很多不同的类型,且梦这种不合乎常理,看起来毫无逻辑的事物,哪怕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也猜不到多少。”

“我梦到了维也纳的教堂。”

不再犹豫,我开了口:“还有一条很长的桌子,像宴会桌。”

“一上来就是这么夸张的场面啊。”

听到我的发言,杜若很用力的喘了口气。

他这幅罪该万死的模样,引发了我强烈的不满。

“烦不烦啊,要听就好好听嘛。又让我说做的梦,我刚说几句就又乱发表你那不成器的观点。”

“好好好,是我的错”,杜若拍了拍我的脑袋:“继续说吧,我听完再发表意见。”

“……切。”

我撇了撇嘴,伸出指尖掐住杜若的手背:“所以到底为什么夸张?”

“因为你梦到这些场景,意味着家族诅咒尚未从你……准确来说,是尚未从我们的无意识中剥离。”

“无意识?”

“就像平静祥和的水面与暗潮涌动的水底。虽然前者不代表你的意识,但后者可以代表无意识。”

“那、那这岂不是很糟糕?”

处理曼彻斯特那件事的过程中,杜若也拿了一些与什么意识、无意识的书给我看。但因为这些实在是太过于晦涩难懂,以至于我看了一几个字就丢到一边不去管了。

“目前还无法断言。因为在某些程度上讲,这说明你无意识里有很深刻的内容。”

“……?”

我茫然的眨了眨眼。

“同样一枚子弹,填装的火药越多,它的杀伤力就越大。而这种杀伤力,对敌人来说是坏的,但对我们来说是好的。”

“哦~”

我抬手关闭卧室的吊灯:“也就是说,目前只能判断这个梦很有力量。但具体是敌还是友,得听听后续的内容。”

“差不多。”

“嗯……”

从杜若哪里得到肯定回答的我,内心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后续是?”

“比较模糊了,就记得几句话。”

这不是谎言,因为我很讨厌把噩梦记得很清楚。

“不会是什么……吃肉,喝血,然后顶死吧?”

杜若小心翼翼的询问。

“你怎么知道的?”

“……唉。”

他没回答我的疑问,而是掀开被子,下床走到桌边。

“给你。”

我手中多了一张名片。

“这是什么?”

“我母亲大人的电话。”

隐隐约约,他的声音染上了细碎笑意。

“抽时间给她打个电话约见一下吧。这件事,估计只有和你做过同样一个梦的她,能帮到你了。”

“……”

杜若一副古怪的神情。

他的反应,令我感到了一丝丝疑惑。

但最令我不安的,则是我要以未婚妻的身份,拜见杜若的母亲大人了。

是只见一个,还是同时见两个?

难不成是车轮战?

“总而言之,祝你好运。”

仿佛知道些什么的杜若,决定合上眼,对此闭口不谈。

我这才意识到,那个梦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许多。

除了复杂以外,还有某些他无法说出口,满是暧昧的内容。

究竟是什么呢?该不会是最近一直没上床,导致压力积攒太多,产生幻觉了吧……

掐灭心头燃起的**,我背过身烦躁的睡去。

只希望在梦里能好好亲热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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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说好了更新的后日谈,总共分为(上)(下)两个分章。后日谈(上)已经更新,后日谈(下)更新时间未定,更新前会另行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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