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该问。”
“为什么呢？”
“自信。”
这样的对话在她耳边回响，右手微颤。
随即许家大院内有剑声呼啸。
不久，是一句庄严的音调。
“剑之力，三段！”
再来是人群惊讶的声音。
“小小姐开窍了，她试剑成功，快去禀报老爷和大管家！”
“小小姐真试剑成功了？明明上个月还握不住灵剑……”
“也许真如算命先生所言，小小姐是剑道奇才，大器晚成。”
“难道是因为她新拜的那个神棍师尊？”
华服的管事面露无语之色，但依旧立即从试剑用的许家后院快步自拱门走出。
另一位通报给他消息的管事则瞧向不远处的白裙女孩。
女孩十四五岁的模样，有着齐腰的黑色秀发和可爱兮兮的小圆脸，能看见的肌肤很水灵，宽松白裙内的身段虽然看不详细，但给人的观感十分舒适。
裙下小鹿般小腿不长不短，裹着对过膝白袜，窥看间清纯无比。
若再长个两年，她必定会出落成风华绝代的少女，追求者怕是如过江之卿。
其实即便她没这么美人胚子，以她的身份大抵也会如此。
作为北荒离州许家的小小姐，离州剑皇——许千问最宠爱的小女儿，许诗雨。
谁能娶到许诗雨成为许千问的赘婿，就几乎可以说走上人生巅峰。
但长久以来，许千问对于小女儿宠爱归宠爱，可又有点头疼。
许诗雨实在不算太安分，每天最多的事就是幻想和她老爹年轻时一样，乘柄飞剑，纵横离州，弑妖戮魔，斩尽奸邪。
倘若许诗雨完美继承了许千问的剑道天赋还好。
很可惜，除了许诗雨出生时被一位专门请来的算命先生评价“此子未来二十年内剑道成就必不可限量”外。
接下来的十五年里，同那句出生时评价只能是康师傅包装上的参考图，完全不搭边。
所谓出生即高光，开局即巅峰。
如今一拉再拉，业内风评如瀑布般飞流直下。
从七岁试剑开始，每月一次到现在已经足足九十八次试剑。
一次训练灵剑都没拎起来过。
这次，她克服自我，突破界限。
虽然剑之力三段，对于许诗雨的哥哥姐姐们而言，属于八九岁时就轻松拿到的成就。
但这无疑是从零到一的大飞跃，足以让多年来把未来家主赌注压到她身上的那些许家管事们老泪纵横，激动不已。
毕竟他们这些年为了助力许诗雨，还是存有点私房货，什么上品易筋洗髓丹，什么史上最详细剑道入门古书，什么精华淬体灵液等等
只要许诗雨不是毫无剑道天赋，他们也能使劲浑身解数让许诗雨变得有剑道天赋，在未来好有机会争夺家主之位。
可试剑石旁，有人依旧难以相信，特别早认为许诗雨得到的偏爱太多者。
小小姐十五年剑道废人，今朝猛得发力，太不科学。
便是联想到半个多月前，有位自称“青莲剑仙”的白衣男人带着妹妹和师侄来到许家落脚。
尽管对方自称青莲剑仙，但前去接待的管事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任何剑意。
那白衣男子除了帅以外，似乎全无其它特点。
一开始便只以为这三人是来找地方住。
许家在离州家大业大，主家的外墙内墙陵园面积比一个村子还大，为了赚米也提供这种业务，就是收费比一般的旅店要高十倍不止。
可就在当晚，那青莲剑仙突然提出他来许家，是来收徒的。
“不知阁下想收谁为徒。”
前去对接的管事那时就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觉得是不是又有人来碰瓷许千问离州剑皇的名头，为自己造谣生势。
毕竟这男人有副好皮囊，换个外行人兴许就被唬住了，而他是内行人啊。
离家主家内除许诗雨外，人均剑道内行。
怎么可能被这种过去毫无名目和传闻的陌生人开的空头支票给骗到。
结果听完回答，管事人就傻了。
……
“哼，本小姐就知道，家里那群老头靠不住，当初竟然百般刁难师尊，还考师尊关于剑道的知识，呵……”
试剑完的许诗雨离开试剑大院，挺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花苞，神情非常兴奋，嘴里用略显稚嫩的音调嘟囔着什么。
小脸笑的可爱，让人不禁联想狠狠捏一下大概更可爱。
她真的很开心，其一是她终于证明自己不是毫无剑道天赋。
其二则是觉得自己半个多月前的选择十分正确。
因为那时，经过前面九十八次的试剑失败，家里很多人都不打算让她在试剑了，安安心心当个许家小公主便好。
万一某日许家小小姐试剑失败百次的消息传遍离州，那许诗雨就指不定会是离州百年来的最大笑话。
既伤许家颜面，又伤许诗雨自尊，以后出门在外，如何见人？
但许诗雨很坚持，她表示你们不让我练剑不如死掉算啦，从亲信口中得知有人想要收她为徒后。
便是立即跑过去了，随后见到那白衣男人，声称“以后本小姐的师尊就是他，我爹来了都没用”。
弄得在场前来怀疑对方身份和目的的管事们都很尴尬，知道小小姐脾气很倔，不好劝。
可都听过一见钟情，没听过一见钟师的啊。
许诗雨也并非完全不懂事，就又说“拜托嘛，我拜他为师，下个月再试剑一次，最后一次”。
双方各退一步，事情才没闹大。
许家人不太看好，八年都没改变的现状，许千问都难以解决的问题，一个身上毫无剑意的江湖骗子又能改变什么？
然后……
大无语事件了，家人们。
“哎呀呀，师尊今日在我试剑时也不来看，肯定是已经觉得稳了吧，毕竟师尊那么厉害，出口为道，谈吐是法，对于剑心的追求和领略，甚至在父亲之上……”
“可师尊是在做什么呢……”
白裙女孩回想起半月来，白衣男人对她的教导。
没有太多花里花哨的东西，过去许家的管事们尝试过各种方法让她入门，用天然的灵花灵草，用人工炼制的灵丹灵药，还有各种亲自演练，手把手教学。
甚至拿出许千问年轻时用灵镜录制的早年珍贵练剑影像放给许诗雨看。
都没有任何成效。
以至于最后都有人提出要不对小小姐进行灌顶吧，灌顶总不能还不行吧。
但又觉得弊大于利，，万一许诗雨身子承受不住出意外谁也担当不起罪责，便被否决。
而许诗雨也在这种入门训练中被磨的闷闷不乐
她是想成为剑仙唉，谁要天天对着试剑石枯燥练剑，一直一日三顿喝苦苦的灵药，还每天看些小孩子都能看懂的练剑入门书籍和影像。
无趣至极！
像师尊，那就不一样。
师尊给她上的第一课，便问她：“你觉得剑的极致是什么？”
许诗雨当时回答说：“像父亲那样。”
对方便又问：“哪样？”
“能够御剑飞行万里，三日之内巡视整个离州。”
“呵，就这？”
她还记得白衣男人脸上像是看小孩般的微笑，可师尊笑起来实在好看。
一点都不生气。
随即反问。
“师尊觉得如何？”
可白衣男人沉吟一会儿说：“就先以你父亲为目标，等你眼界宽了，对于剑的领悟自然更高。”
“好，那师尊，诗雨该怎么变成父亲那样的人啊？”
“悟剑，悟剑，最重要的是悟，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去想成为那样的人。”
许诗雨没听明白，可还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然后她就从师尊手里接到了人生的第一件入门礼物，是副画像。
画像上旭日初升，有青衣修士御剑纵横于山峦云海间，而那御剑之人正是她父亲——许千问。
那天仅仅一眼，许诗雨就如同身临其境般。
悟了。
……
而现在，她如兔子般一蹦一跳的来到白衣男人住处。
刚进屋就看到了墙上装裱的大字。
——剑气纵横百万里，一剑光寒十九州。
“哇……师尊好厉害，这就是师尊今日要让诗雨感悟的新剑道吗？”
“嗯。”
“那师尊，师尊，以后诗雨练剑到这个程度是不是特别厉害？”
听到白裙少女的这个问题。
苏轩夜便是微微皱起他如青山般好看的眉宇。
良久才道。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