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跑过来问？
李清玄皱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还……可以吧，就是你搂的太紧了，我有点不舒服。”他随便糊弄了过去。
“我很抱歉。”姬若雪忽然低声说道。
“哦？”李清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
她竟然会道歉，还是为了这种事情？
“外面魔道和三宗五派的战争还在继续，你为了救我又身受重创，现在随便来一个有敌意的修士，我们恐怕都要落得个悲惨的结局吧。”姬若雪露出一个颇为凄然的笑，“所以你禅精竭虑，希望能想出好的办法，争取一线生机让我活下去，思考整整一夜，一定很累了吧。”
“这都是因为我……你就不应该救我的，李清玄，你真是一个笨蛋。”
思考怎么活下去，思考怎么疗养好她的伤势，思考怎么逃出去……他一定很累了吧。
而自己呢，连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都做不到，只能木然的待在床上。
李清玄呆愣在原地，想要说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
他真没想那么多，现在该怎么说？说是她的洗面奶太舒服了？还是那一双修长的玉腿太紧实了，让他忍耐了很久？
这无论怎么说，都是社会性死亡，在姬若雪心中的形象土崩瓦解好吧！
于是，李清玄明智的选择了闭嘴，然后把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他们吃着饭，而远方，战争的轰鸣声依然响起。
“战争……如果不是这场战役，我也不会了解所谓的纯剑吧”姬若雪轻声感慨。
“了解什么？”
“纯剑一脉确实已经过时了，哪怕没有那次清剿……他们也会逐渐消亡。”姬若雪有点失落的说。
不用妄自菲薄，纯剑一脉还是很强的。”李清玄安慰。
开玩笑，凤傲天就是纯剑修，提着一把剑能把人打的吗都不认识，怎么到这就成过时落后了？
“风帆战列舰，机关巨兽……遮天蔽日的法术。”姬若雪露出苦涩的笑，像是穿越到现代的古代人一样，语气带着震撼和茫然，“我没有想过战争会是这样的。”
“……”
李清玄沉默一会，勉强理解姬若雪的心情了。
就像励志成为一代大侠的少年练武十余载，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下山后被一枪撂倒一样，从此意志消沉。
不过有一说一，这个世界的科技树确实很古怪。
虽然整个社会还处在封建社会，但技术水平却挺高的，浮空战舰，机关巨兽，甚至对于灵魂和记忆的研究也已经达到了极深的地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灵气的驱动，如果没有灵气，后果恐怕会不堪设想。
“战争不是一两个人决定的，况且这次玄天幻境的战争……表面上看是合欢宗入侵了玄天幻境，内部原因可是复杂的很。”李清玄说。
他曾经为了解这个世界，跟着李筎工作了一段时间，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每每想起，只能感慨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心就是脏。
“哦？愿闻其详。”姬若雪来了兴趣，她曾经专注练剑修行，不问世事，然而在见识过战争残忍的面目后，她便越发的好奇。
李清玄斟酌了措辞，继续说道：“师姐你没有发现吗？这次的战争，虽然看上去规模宏大，但出动的大都是修为比较低的修士，元婴凤毛麟角，金丹屈指可数，筑基，练气，比比皆是。”
“近十年来，修仙者的人数极具增加，从前哪怕合计上散修与正魔两道，也不过百万修仙者，但在这十年里，经过官方统计的修仙者已经超过千万，而且绝大多数都加入了三宗五派或者魔道宗派。”
“这场战争。表面上看是魔道宗派入侵玄天幻境所引发的，但这只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
李清玄顿了顿，斟酌了下措辞，继续说道：“就像是羊身上的毛太多，主人会用剪刀减掉一样。”
“三宗五派和魔道宗派的高层，以这场战争为剪刀，裁剪门派里过多的低阶修仙者。”
姬若雪沉吟片刻，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宗门里的修仙者不应该越多越好吗？”
李清玄笑了笑，“师姐……这还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修仙排除自身的悟性和天赋，更需要资源，灵丹妙药天材地宝，都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这方天地哪来这么多资源？千年灵果，万年灵药，修仙者哪能等这么久？”
于是他们明争暗斗。掠夺，暗杀，下毒，无所不用其极的来抢夺资源，屠杀敌对修士，占有洞天福地，来完成最基本的原始积累。”
“后来，实力最强的八位修士组成了三宗五派，他们划分资源，从海洋，大地，到天空。再随着时间的推移，三宗五派越发的强盛，现在已然是如日中天，门下修士无数。”
“现在三宗五派的问题和以前一样，狼多肉少，修士太多，然而资源是有限的，而战争，又是最高效的缩减人口的手段。”
姬若雪恍然大悟，轻声说道：“所以这场战争，三宗五派才派遣低阶修士们前往，目的就是削减他们的人数？”
李清玄摇了摇头，道：“不止如此，师姐……战争也是三宗五派巩固自己的地位的手段，他们淘汰掉弱者，筛选出心性，手段，实力都是上上之选的人才加以培养，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且战争，也是三宗五派增加自己威名和声望的手段，会让那些低阶修士以加入三宗五派为荣。”
“于是历史周而复始的运转，第一步，发动战争，缩减低级修士数量，筛选出人才壮大宗派。第二步，赢得战争，吸引散修和有天份的修士加入。然后重复第一步，”
姬若雪不语，低下头，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怎么，师姐难道为自己的宗派不是名门正道而沮丧吗？还是为这些年死在战场上的生灵而叹息？”李清玄平静的问。
战争，罪行，阴谋……想必这些都已经深深的震撼到了姬若雪吧，李清玄无不感慨的想，当初听李筎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是震撼无比，整整两天没吃好饭。
“不，我只是……肚子有点饿。”姬若雪抬起头，问：“午饭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