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你怎么搞的?”瑞因问道,“难不成看到黑拳王就把你吓成这样。”
“那家伙...也太夸张了...”佩斯十分后怕的回想着当时的场景,“那是个活人啊...他直接就...”
“只是点血肉而已,这就怕了吗...”瑞因头疼地捂住了头,“来...先坐吧。”
瑞因拉着佩斯在训练室的休息椅上坐下,佩斯怔怔的看着被吊在训练师中心的那个沙袋,他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自己被黑拳王当成沙袋吊起来打的画面,不禁一哆嗦。
“我感觉我打不过他。”佩斯断言道。
“喂喂...还没开始打呢...怎么就打不过了...”瑞因有些无奈,“好歹有点自信吧...”
“怎么可能...那种怪物,我要是不怂才奇怪吧...”
佩斯回想起了黑拳王一拳把那个人的头轰掉的场景,肚子里忽然一阵强烈的反胃。
他又想到了那些观众在看到这些情景时候发出的欢呼,那原本洋溢着兴奋情绪的欢呼在佩斯的回忆里却显得如同地狱的哨声一般,让他不禁背后发凉。
“那种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啊?”
“这还用问,人类的本性便是喜欢观看他人的不幸,只要不将自己置身其中,人们爱好的猎奇程度应该是毫无底线的吧...”
见佩斯这么一副青涩的模样,瑞因笑了笑,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还不算最怪的,在每次【修罗场】结束之后,【尖刀鹰】家族都会把死于最终冠军手下的那几个人给放干血,然后将收集起来的血与一些面食拌在一起,高价出售给观众。”
“血与...面食搅拌?”佩斯顿时感到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般的话,是馒头。”
“人血...馒头?”
光是听着瑞因的叙述,佩斯就想到了一副诡谲十足的场景:一群人围绕在路边摊旁,而那路边摊上出售的,是混合了人类鲜血所制成的馒头。那些食客垂涎欲滴的表情深深地刻印在佩斯的视网膜上,令他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
“按照列昂·凯拉斯特的说法,这种馒头包治百病,甚至有着为人们带来好运的功效,”瑞因十分残酷的笑了笑,嘴角微微撇着,“至于为什么会人愿意吃人血馒头...大概是因为,比起从他人的不幸中吸取些什么,人们会更专注于从他人的不幸中谋取自己的利益吧。”
听着瑞因无比平淡的陈述着这些骇人的言论,佩斯拼了命的抑制着自己想要呕吐出来的冲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平缓了下来。
“呼,吓死我了。”佩斯感慨道。
“这就被吓到了吗?”瑞因无奈的看着佩斯,“跟着【巴别塔之刃】混的联邦人不至于这么胆小吧...”
“啊?大叔,我不是联邦人啊。”佩斯连忙摆了摆手。
“大...大叔...好伤人的称呼...我已经到了这个年龄了吗..”瑞因叹了口气,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猛然抬起头,“啊?你说什么?你不是联邦人?”
“不是啊...”佩斯奇怪的扭了扭头,“为什么你觉得我是联邦人呢?”
“跟着【巴别塔之刃】的能是什么人?”
“底比忒人啊...”
“底比忒人?!”瑞因有些震惊的站起身,“你等等,底比忒人跟着联邦人?”
“对啊...”佩斯有些无辜的抬着头,似乎不知道为什么瑞因反应这么大,“我看着不像底比忒人吗?”
瑞因这才仔细的打量起了佩斯的眉眼特征:那高耸的鼻梁骨...深深的眼窝...还有那无比清晰的面部轮廓...毫无疑问,这特征在底比忒人里会更多一些...
“好..好像...确实...”
意识到自己的理解似乎有些不够全面,瑞因这才认真的审视起了佩斯。
“可是...底比忒和联邦的局势那么紧张,你和她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
“这个吗...”佩斯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斟酌着,“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
“没事,和我聊聊吧,反正估摸着你今天也没法训练了,”瑞因从地板的一箱水中挑起两瓶,丢了一瓶给佩斯,“正好...我想稍微了解一下那个【巴别塔之刃】。”
佩斯接住了瑞因丢出的水,微微愣了一会儿,他快速的扭开瓶盖“咕咚咕咚”灌了两口,然后转向瑞因:
“这个,还得从那个下雨的晚上说起...”
......
“所以说...她是想为爸爸复仇才这么拼命的啊...”
听完了佩斯陈述他与珀莉丝在底比忒发生的事情,瑞因陷入了沉思,那老练的面孔盯着地面,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那小女孩,其实真的不是什么坏人,”佩斯微微抬起头,在白炽灯的灯光下,他回想起了珀莉丝平时那副呆呆的模样,“她也是联邦的受害者,和我们,和你们,没什么区别。”
瑞因微微沉默了一会儿,等到他抬起头时,目光中已经写满了疲惫。
“还在罗塞德斯殿下的麾下时,我曾见证了无数在联邦的迫害下苟且偷生的人们,”瑞因回忆着那段还在军中的日子,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奇怪弧度,“我一直把联邦人当作最大的敌人的原因就来源于此,他们高高在上,从不把底层的人们放在眼中,即便是在他们自己的城市。攻入边境城市拉维斯时,我曾亲眼见到过他们破旧的贫民窟,以及那些从伊·特兰贩卖到此的奴隶。”
“那些家伙,眼里是无光的。”
听到瑞因这么说,佩斯忽然回想起了珀莉丝戴上面具后的那副眼神——那无光的、如同薄雾一般的血红色眸子,光是与那双眼睛对视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寒冷,他无法想象珀莉丝究竟曾经历过什么。
那真的是她的面具吗?还是说,那本就是她被塑造出来的一部分?
一回想到一个仅仅十余岁的孩子就要被联邦人推上战场、成为联邦霸权的牺牲品,佩斯的心就一突一突的疼痛着。他莫名回想起了那个黑色头发的小小身影,那个在冰湖旁调皮地缠着他要鱼吃的可爱小女孩。
还有那个壁炉旁的,尸体。
“我要继续锻炼了,”佩斯忽然站起身,把还在沉思中的瑞因吓了一跳,“如果在这懈怠,我可没办法帮上她,更没办法帮我的妹妹复仇了。”
“啊....”看到佩斯忽然这么有干劲,瑞因都有些没回过神来,“你...就...?”
“瑞因哥,你今晚就先睡吧,我不练太久,稍微做点无氧就睡。”
“行吧,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也别拖太晚,明天还得起早的。”
瑞因说着站起身,依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缓缓地走出了训练室的们,关上门时少有的没有发出声音。
“好嘞,既然这样,就练两组吧。”
佩斯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寻找着先前放在地上的哑铃,然而,他却怎么样都没找到哑铃的踪迹。
哦,对了,似乎之前放在工坊那边,忘记拿回来了!
于是,佩斯决定去工坊把哑铃拿过来,然后好好的练上几组,以此来让自己的充实感强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