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姬若雪的信念破灭，意义也近乎濒临崩溃。

战争的形式改变，她幻想中的修士斗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钢铁战舰机关巨兽，铺天盖地的大范围法术。

而在这样犹如血肉磨盘般的战场，她的剑术能杀几个人？能让她活几秒钟？

她的剑术和信念，都已经过时了，纯剑一脉，不过是旧时代的残党，新时代有承载她们的船吗？没有。

而她活着的意义，为家人复仇，也在李清玄的一番说辞下崩溃。

她哪怕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只能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无可奈何。

李清玄环抱着姬若雪的娇躯，双臂从姬若雪肋下穿过，两人的距离缩短，几乎能感受到相近的温热体温和砰砰的心跳声。

她的眉眼好看精致，但却透着一种无力的苍白，在她丰盈的胸口，肤色透红如玫瑰，细嗅之下似乎能闻到迷人的香气。

她把全身的重量压在他身上，亲密的拥抱在一起，沉重又柔软的感觉在胸膛扩散，银白色发丝吹拂到鼻尖，带来微微瘙痒的触感。

她太累了，为了复仇，她的精神高度紧绷，如同一根拉长延伸到极致的细线，当发现自己所做的事没有意义时，细线便断了，

隐隐的，李清玄能听到压抑至极的抽噎声，她哭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溢出，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晶莹的水痕。

她的哭声很压抑，但其中却流露出极致的心碎和悲伤，她的泪水打湿了李清玄的衣襟，在含糊的喃喃自语，声音异常的模糊。

李清玄的手在姬若雪背后合拢，感受另一个心跳的节拍，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姬若雪低声抽噎，身子不受控制的一动一动。

“唉……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清玄声音柔和的说道：“你现在伤势过重，安心养伤即可，等伤好了，我们在考虑复仇的问题，向真正的敌人复仇，而且我救了你一命，不管怎么说，这份恩情你必须要报答我，明白吗？”

“道心种魔这个法术虽然阴毒至极，但也不是没办法解决，既然是魔修的法术，那么魔修肯定有办法解决，解铃还须系铃人嘛。”

“那些死于你手下的修士，成了激发魔道宗派和三宗五派矛盾的导火索，谁杀了他们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两派必须要打一架。”

“所以你还是上清宗修士，不用去过散修无依无靠漂泊一方的日子。”

李清玄静静的安慰道，伸手摩挲着姬若雪银白色的发丝。注视着她的身躯从止不住的颤抖，变得逐渐平静。

人活着总是需要意义来支撑，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后，姬若雪原本的意义破灭，现在的她，暂时需要另外两个信念来支撑。

第一份信念依然是复仇。

只不过不是向李清玄和愁烟波复仇，而是向真正的幕后黑手，令她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复仇。

另一份信念，则变成了李清玄。

当原本的仇恨被证明是谎言后，她内心深处，对李清玄救过自己一命的恩情则涌上心头，并迅速占据了她现在感情的主要位置。

在自己对他刀兵相向，甚至恨不得至他于死地的时候，这个男人却能以德报怨，救自己一命，甚至告诉了她真相，并且打算帮助她。

原本的仇恨融化，变为了深切的愧疚，并且她想要越发报答这份沉重的恩情，哪怕付出一切。

复仇的事情远在天边，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所以她现在越发的重视起李清玄，以满足他的一切需要，作为人生的信念之一。

不客气的说，哪怕李清玄想要让她躺在床上任自己为所欲为，姬若雪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反而会尽力的配合李清玄的动作。

姬若雪开口，有些愣愣的看着眼前黑发黑瞳的男人，想要说些感谢的话语，却无从说起，只觉得心中沉重的像是堵住了一块石头。

她现在能做什么呢，只能拖着一具残破的身体躺在床上，甚至连行走都需要他的帮助，而他知道自己身体受伤后，依然在这里不离不弃的陪伴着自己这个废人，

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对李清玄说过的话，姬若雪便越发的难受起来。

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然后很小声的说道：“我知道了。”

“很好，你现在需要养伤，不要走动，我去做饭。”李清玄淡淡的说道，走到自己带来的瓶瓶罐罐面前，开始做饭了。

李清玄理解姬若雪现在的信念，但是他没有纠正或者改变的意思，要是没有信念和目标支撑着姬若雪，她是会崩溃的。

而且，他也需要姬若雪的这份愧疚，并加以利用。

现在他真元枯竭，如同凡人般，“外挂”带来的副作用过于巨大，恢复的话，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而姬若雪不同，她恢复好伤势，恐怕只需要几天而已，只要熬过这几天，姬若雪就又能成为那个掌握剑意的金丹期修士，单挑没几个人能打的过纯剑。

现在玄天幻境正在开战，老妈派来的修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而且他现在也不想回到现。

他要找到神器传承，而自己现在如同普通人一般，显然不太可能，所以必须得到姬若雪的帮助。

玄天幻境每三年举办一届，要是今年没有找到神器，三年后发育良好六神装的凤傲天过来，自己的胜算就少了一分。

李清玄起灶火，将材料放在锅里煎炸烹炒，不多时，一份香喷喷的鸡汤和青椒炒鸡蛋就做好了。

他把菜放在桌子上，又成了碗米饭，放在姬若雪面前。

姬若雪拿过碗和筷子，有点忐忑不安的吃了些饭菜，她的吃相很优雅，不多时，便都进了她的小腹里。

在吃饭的时候，两人很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姬若雪有些黯然神伤。

在之前，两人的关系还属于蛮不错的那种，对她来说，算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而自从她恢复了虚假的记忆后，他们曾经暧昧的关系破碎，如同打碎一面镜子。

现在呢，镜子被李清玄用胶水粘好了，他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可真的吗？被粘好的镜子，也是会有很多看不清的裂纹。

姬若雪低垂着眉眼，忽然感觉心脏有些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