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少夫人。”

船家听闻骚动,慌忙跑去船头。

过来时候,苑铃音已经张开内力把两人身上的水渍都排开了。

船夫老婆只见到两人脚底下,满满的都是使劲扑腾的鱼。

见两人没事,放下些心来,然后眼睛一瞟,赶紧扑到那只鸬鹚身上:“还吃!别吃了,不怕撑死啊!”

鱼太多,老被嘴里夺食的鸬鹚这会儿怕是嘴里一条,喉咙里一条,肚子里还有不知道几条吧。

说完憨厚一笑:“让少夫人见笑了,不过夫人的丫鬟可真厉害,竟能抓这么多鱼来。”

这可真是件有意思的事儿,这御临川的人都知道自家有个少条左臂的少夫人,却认不出女装出门的苑铃音。

她倒也不生气,每次听到少夫人三个字儿都乐乎乎的。

还从地上提起两条来跟人搭话:“麻烦大姐帮我们再熬锅鱼汤吧。”

“好勒。”

然后两人就在瑶湖上的这条船上漂着,鹿云衫也有了些远离世俗的清净。

她本来以为苑铃音是会拉着自己出去赶集逛街的。

结果是出来乘船漂游,确实没有想到,不过就感受上来说,还算不错。

此时苑铃音见她神情缓和了些,情绪也沉淀下来,两人一言不发的在船头上喝着茶,看着水面上时不时飞来的白鹭。

茶水的香味很好辨认。

桃老板的茶叶现在已经覆盖到御西的各个阶层了。

至少御临川看来是这样的,桃记普及的像可乐一样,至于御西城或是别的地方,就不清楚了。

听说那城内还为了稳定高昂的粮价,还专门打着山贼出没的幌子管控江岸禁渔。

不过这御西究竟有没有山贼,谁晓得?

毕竟现在张太守的孙子是当真被吃了条腿,还有他女儿,也是当真在王家山寨受了辱。

这真真假假的,怕是只有喊捉贼的人心里清楚了。

鹿宝只是猜测,要是这张太守有一只自家的“张家”山贼,打着王存义的幌子,靠着御西城城防的便利,捏着各大商户进出的消息精准打劫,那也是件非常舒服的事情啊。

更可以亲自操刀自家女婿袁赫羽的货,达成“十回有八回都被王存义给劫了”的表象。

这样一来,他的便宜女婿就得给他准备多八回的货了。

何乐而不为呢?

这时抬头望天的苑铃音面前忽然落下来一只小鸟。

她痴痴的看着,抬手过去,那鸟儿便落在她手上。

鹿云衫看过去的时候,她另一只手已经蓄势待发了。

一个小孩子面前出现一只鸟会发生什么就不用说了,鹿云衫只庆幸她没有带个弹弓之类的东西。

于是伸手把她的脸捏住了。

“想干嘛?”

说完,伸手把鸟儿腿上的信件取出。

这是王存义从白鹭湾发来的战报。

袁已上钩,听候指示。

鹿宝回信过去:假败,隐于山中,等嫣然上山随她而动。

信被塞了回去,小鸟飞走了。

鹿宝起身过去找船家,准备回府稍作安排,苑铃音赶紧藏起手心里的钢珠,跟在身后悻悻的说道:“原来这是信使啊?”

“不然呢?”

随后鹿宝叫了船家返航,回了苑府。

入府之后她叫来叶晴,将张家送来的银子交给叶晴,安排了一件事。

随后又叫她去把在桃记茶楼的嫣然接了回来。然后对小姐说道:“小姐,你过来。”

“嗯?何事?”

“你觉着,嫣然的武功如何?”

“啊?这我道没注意过,看她羞羞怯怯的,似乎还没有袁如月能打的样子。”

“等她回来跟她打一架。”

“啊?她...能扛得住吗?”

鹿宝一听就上了脾气:“怎么?你还要对自己家的人下杀手?我不说你连手下留情都不知道了吗?”

“错了错了。”

苑铃音抱着云散的小胳膊讨饶,然后一边腻歪在她身上,一边跟着她去了武场。

一个时辰后,王嫣然回来,和苑铃音一起站在了练武场上。

两人尴尬一笑之后,在赶回来看热闹的桃鸳的主持下,开始了比武。

这边,苑铃音打了一套小姐拳。

夹腰碎步的,好不秀气。

那头王嫣然也不甘下风,手不离胸前腿不抬七寸,满目娇羞。

看的看台上的鹿云衫嘴角抽搐,在忍了半炷香之后,大喝了一声:“没吃饭吗你们两个!不是让你们过来玩的,给我打啊!”

听到鹿云衫发话了,两个视鹿云衫为天命的女人顿时拉开了架势。

正提着钱要出门的叶晴回望了一下候府:“地震了吗?”

而这边的鹿宝,则如愿以偿的欣赏到了两人的实力。

天生内力高于常人的苑铃音和改造后身体能力高于常人的王嫣然,在招式力道上是大差不差的。没有出现过去只要与苑铃音对阵便一边倒的无聊局势,也没有过多华丽的招式技巧。

两个力道相当并且没有使用武器的人,多是巨力的碰撞与抵消。

一开始苑铃音是占优势的。

她的战斗经验比卧床多年的王嫣然丰富了不要太多。

从鹿宝的视角看来,一开始她很一味防御的。

但是磨合了一会之后,她开始在某次的招架之后,内力全开将苑铃音震开,并且抓住这一息的空隙,给了苑铃音结结实实的一次反击。

就是这一拳,直接把苑铃音打飞到了鹿云衫怀里。

打飞是事实,至于飞到怀里,有没有某位大小姐的刻意为之,就不知道了。

鹿宝见王嫣然实力果然不差,便对着怀里一脸尬笑的苑铃音说道:“可以了。”

“云衫,她好厉害,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啊?有她陪练的话,以后练武就不会无聊了。”

“那就好,以后小姐你闲来无事,就多教教她吧,外面打打杀杀的事就交给嫣然了,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跟我多理理候府的事务。”

“啊?云衫...你刚刚是说,让我留在你身边是吗?”

“怎么?不乐意?”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

苑铃音窃喜的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手,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她从看台上下去了。

路上还被问到:“云衫你是想让嫣然带兵去剿匪吗?”

“是不是害怕从虎门关撤了兵,边关危急,所以要我过去接应啊?”

鹿宝回头撇了她一眼。

“你居然觉得我还会把你放去虎门关?”

“啊?不是我去吗?”

“虎门关我一个兵都不会调用,至于小姐你,我只是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我只是想把你放在身边好好看着...

这句话从苑铃音耳朵里飘进去,像是给她的脑袋加了燃气。

这小脑袋一下就热起来了。

热的冒烟。

明明鹿云衫说的是看管的看。

但舔狗滤镜下,这会儿的某人就算是要她去死,她都会觉得是殉情邀请。

临近到看台的高塔底了,她才想起问云衫。

“那不从虎门关调兵的话,我们怎么应约剿匪啊?”

“这就不用小姐操心了。到时候你只管跟我一起看着就是了。”

与此同时,御西府衙门前,陈宗行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不久后,又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他将自己得知的那些消息,在张印华哪里换成了钱。

然后又大摇大摆的往晋安伯爵府走去,心想这么劲爆的消息怎么可以只卖一家。

得趁着消息没有传开,能卖几家是几家不是。

而张印华此时得了消息,坐在椅子上思索了许久。最后乘车驾马,去了晋安伯爵府。

当他得见行安公主,许文舟他老妈的时候,两人相似许久,最后互道了一句。

“太守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公主莫不是已经知道了?”

这么一听,两人便都明白对方是知晓的了,随后两人同时四处张望了一下。

行安公主也知道张印华有些不方便当着人面说的事儿来。

便将下人都遣散了。

待没有下人之后,终于是都放下了面子,互相问了一句。

“这消息,你花了多少钱?”

“这消息,公主花了多少钱?”

......

得知钱两之后,张印华开始问正事。

“这御西侯府,像是要换人了啊。不知公主觉着,我们是接着对付御西候府好,还是留些气力,对付即将到来的青王父子好啊?”

行安公主听到这么大年纪的人过来请教,一时间身子端的高高的。

“太守没想明白啊,皇上将那两口召回乾京,然后放出青王,做了这一手架空苑凌山的御西侯,还嫁了她家的宝贝女儿,实质是什么?”

“请公主解惑。”

“除患。那夜无宠是什么人?太上皇原配正妻的女儿。大乾身直位正的长公主,现下皇上将大乾内部打理的是干干净净,连青王这般烈性之人,都任由差遣。显然是想过来彻底打扫门户了。这么一想,你能想明白了吗?”

“行安公主的意思是,我们对付御西候府,不仅仅是顺了云王的意,更是顺了皇上的意,就算这次剿匪,出了什么祸事,也是顺应天意,无可厚非?”

“老太守果然是明白人,所以你不必多虑,接着干就是了。”

得了行安公主的意,张印华安心的从晋安伯爵府走了出来。

只是出门时候,嘴里带着脏话。

“狗日的陈宗行,真特么黑,凭什么多收我一千两?”

随后坐上马车,愤然离去。

同时还对车外的管事命令着。

“赶紧给袁赫羽那边加急催钱,再安排假王存义劫他一票。春燕的事情已经败露,我们能宰这小子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想方设法把这小子榨干净。”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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