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家里,两口子从冰箱给三人拿了几罐饮料。

父亲的身体隐隐挡在从客厅到女儿卧室的道路之间,还不打算这么轻易的让三人接触到女儿。

陆乐也不强求,和受害人父母聊天也一样的,先从难度比较小的目标攻克,才能找到合适的切入话题。

“你家有家庭急救箱吗?酒精创口贴什么的,最好能有纱布。”

“有的,前两天刚买,我去给你拿。”

前两天刚买……

拉过楚笙的手,刚刚她怼墙时有多霸气,现在就有多狼狈。陆乐不得不小心的先将嵌进肉里的瓷砖碎片挑出去。

又受伤了。

大概所谓的蓝颜祸水,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情况了吧。

“以后做什么事情之间先动动脑子,别总是以为什么事情都能靠蛮力解决。”

楚笙只是一个劲的傻笑,弄得陆乐也很无奈。

包扎好楚笙的手,陆乐撇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找到一个绝佳的话题。

“你们的女儿就读的初中是贵族初中,她就读的小学也是贵族小学吗?”

母亲终于是放下了拖把棍,坐在陆乐对面有一口没一口的灌着啤酒:“不是,她读的是一般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升职成了经理,就想着让孩子接受更好的教育。咬咬牙把她送去了贵族初中,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和陆乐预料的一样。

“她在升到初中后,是不是有了更大的花销,跟你们要各种名牌。更好的文具、教科书,然后成绩还没有任何提升,反而还下降了。”

“刚开学那段时间还好。暑假期间,我怕她跟不上贵族学校的学习进度,给她报了几个辅导班。但是最近,班主任经常打电话过来说,孩子上课不认真,甚至有些时候都不去教室。”

母亲低下头,继续到:“为了供她上学,我每天都要上十几个小时的班,也没时间去管她,只能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事情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错。”父亲过来安慰到:“是我没能注意到孩子的状况,没陪她多说说话,问问她的委屈。”

话题一时间僵住了。

陆乐都不好继续问下去。

楚笙翻来覆去的欣赏陆乐系的蝴蝶结,感觉空气有些压抑,低声问到:“你为什么什么事都知道一样?”

“合理推测。”

“小孩子的心思比较纯粹,至少在小学期间不会产生两性之间的隔阂。如果真的是从一年级就被霸凌,且一直忍气吞声。六年的时间,父母就算再怎么迟钝,也能察觉出孩子的问题。”

陆乐虽然可怜这对父母,却并不认同他们的做法。

“从小学到初中的这段时间,是大多数人从孩子到青少年转变的时间。也是一个人性格定型的最佳时期,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补习。”

陆乐还记得自己的上辈子,小学到初中本来挺调皮捣蛋的,结果一到高中就自闭了。

原因也是因为补习,为了去城里上高中。

“填鸭式的补习就是在消磨压抑孩子的天性,真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父母乐意不疲,结果培养出的孩子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千篇一律。”

陆乐毫不掩饰自己对补习班的鄙夷。

对此,楚笙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第一眼就觉得陆乐你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母亲上下打量陆乐一眼,穿着和左右两人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衣服布料略显粗糙。虽然不是地摊货,价格也没上到三位数。

还是买一送一的那种。

“你没上过补习班吗?”

“没有,我的母亲很开明,基本都不怎么管我。”

“难道不是因为你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一直是全年级第一的缘故吗?”徐绘以一种仿佛自己才是主角的凡尔赛口气说到:“而且,在你才上三年级的时候,就去参加了全市小学生奥数大赛。最后夺冠时记者问你是怎样赢下来的,你却回答‘因为题目非常简单’。连续三年的小学生奥数全市冠军,从那比赛创办开始,就你一个人。”

说的陆乐都有点不好意思。

低调,低调。

下次还填非常简单。

看看口齿伶俐,一番唇枪舌战说得困扰的他们苦不堪言的狗仔队一个个纷纷自首的陆乐。再看看一拳干碎自家瓷砖,弄得司机现在还在门后和水泥的楚笙。还有仪态端庄,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永不过时的优雅的徐绘。

母亲清楚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主动向三人求助到:“求求你们帮帮我家孩子吧,这样下去,她的一辈子就毁了。”

“你就放心,包在我们身上。”

陆乐还没表态,楚笙就先一步拍着胸脯跟两口子保证到。

那志在必得的气势,仿佛她才是解决事态的绝对主力。

事已至此,陆乐也没有中途退出的余地,看向受害者的房门:“可以让我们跟你女儿聊聊吗?我看过国庆判决时的卷宗,这个案子之所以会失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咎于你女儿的沉默。”

“只有她愿意敞开心扉,主动从阴影里走出来,这一切事情才能得到解决。”

“需要我叫个专业的心理医生过来吗?”

陆乐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这种办法。

由于加害者是男性,陆乐对说服受害者也没太大的把握。

“这样最好,麻烦你了。”

徐绘掏出手机,联系了本市最好的心理医生。

楚笙撇撇嘴,感觉很不爽。

好像自己给陆乐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就算出手,也只会适得其反。

“好了,她愿意过来试试,预计二十分钟之后到。”

那,在此期间,需要做点什么吗?

陆乐看向紧闭的房门,还是决定自己尝试一下。

就被绑架这一块,他觉得两人应该有共同语言。

“抱歉,打扰了。”

敲响房门,没有得到回应,陆乐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

进入房间,最触目惊心的,就是缩在床头一角,宛如贞子一样的受害者。紧紧的裹住被子,瞧见进门的陌生面孔,把头蒙进被子,瑟瑟发抖。

枕头从被子里飞出,在陆乐面前十厘米的地方被楚笙一把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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