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花费了一会儿时间才接受了这个事实，她确实悟了，此时的江雪柔周身有着几分说不出的仙意，就算是苏长生这样的凡人都能察觉到，这股仙意实在是太熟悉了，以至于苏长生压根不想说话，反而在原地瘫坐了好一会儿。

他知道自己不该打击江雪柔，但就是提不起精神，于是呆愣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就在苏长生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准备和江雪柔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到自家师妹正低着头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在注意到苏长生的目光之后，江雪柔无声抬起眼帘，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闪动，她张了张口，桃色的嘴唇却止不住颤抖，目光难得对苏长生闪躲起来。

“如果令苏师兄不快了的话……”

江雪柔的声音轻微打颤，她抿抿嘴唇，忍着一丝隐藏极深的痛楚继续说道。

“雪柔这就去自废灵脉，可以吗？”

苏长生的瞳孔微微一滞。

他听得出来，江雪柔在说这番话时完全是认真的，只需要他一句话下来，江雪柔当场就会自废灵脉，血溅当场，对于修士而言，自废灵脉永远是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之一。

场面逐渐陷入了死寂中。

江雪柔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突破，第一反应过来想找苏师兄报喜，结果却遭受这般对待，她侧过眼，轻轻咬紧下唇：“好。”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给苏师兄添了麻烦，让苏师兄如此不快，但既然她雪柔如今的一切都来自苏师兄，假设苏师兄不满，那自己还回去，也算是再正常不过。

就在江雪柔这么思量的时候，忽然一只手从后方探过来，猛地将她搂进怀里，江雪柔被拽着坐到苏长生大腿上，她来不及思考，只觉得胸部仿佛被人用力揉了两下，当她侧过头时，江雪柔才发现苏长生正将头抵在她肩膀上，一言不发。

“苏师兄？”江雪柔问。

“别闹，”苏长生默默抬起头来，“你老老实实在这坐着别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哦……”江雪柔是个老实孩子，也没什么意见，就按照苏长生的意思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任由对方两手抱在自己的小腹位置，时不时上下滑动。

感受着苏长生带来的几分温热和瘙痒，江雪柔甚至俏脸泛起一丝绯红，感觉耳垂发烫，皮肤敏感却又不能主动抓挠，只能稍动臀部解痒，在苏长生大腿上摩挲起来。

“你对仙法达到初窥门径的地步了？”苏长生问。

“嗯！”江雪柔闻言立刻提起了精神，与此同时心头不由得一惊。

因为她那边才刚刚顿悟成功，还没告诉任何人就回到洞府想找苏师兄报喜，结果苏师兄竟然根本不用她开口，如此想来，苏师兄的境界果然不低，甚至对于仙法的研究也该远超常人。

“搞明白你的仙法是什么了吗？”苏长生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问道。

“还不太明白，”江雪柔微微侧过身子，胸下和苏长生双手摩擦而过，她举起右手，一道仙意静静地萦绕其上，“好像和苏师兄的剑意有关。”

说话间，仙意无声扩散，紧接着割裂虚无又缓慢收缩回去。

看完这副光景以后，苏长生沉默了。

他幼年时喜欢在一座懒得提起名字的图书馆里四处乱跑，也有过不少实践认知，所以对许多知识都是了如指掌。

江雪柔所施展的仙法他能感觉到几分熟悉，却不敢笼统地归类，毕竟对方是看着系统所赐予的剑意所顿悟，系统给的东西应该不能轻易被分类和定义。

“九转灭仙法，”苏长生有点头疼，挑选着说了个与之类似的仙法，“你听说过没？”

江雪柔一脸呆萌地摇了摇头。

苏长生更头疼了。

他万万没想到这种能与九转灭仙法比肩的恐怖仙法居然被这么个小姑娘掌握着，要知道此世可数不清有多少老怪物哭着求着想找到九转仙王的线索，只为能获得一星半点的九转灭仙传承，可直到入土，这些老怪物也不见得能触碰到九转灭仙，哪怕分毫。

简单点说，尽管每个仙法都有改天换地震撼人世的能力，但九转灭仙法依旧是其中最抢手的几大仙法之一。

因为它实在太强了，强到一力破万法的程度，甚至李镜枢所掌握的烈阳天法与之相比起来都显得逊色。

“一种非常……恐怖的仙法，”苏长生本想说邪恶，因为九转灭仙法的创造者是一尊魔修，在仙古纪元曾经摧毁了将近半个时代，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自家师妹这个还没确认下来，“修至大成，你就能帮助这个大陆进行自由的板块运动了。”

“什么？”江雪柔歪过头，疑惑地问道。

“就是你能凭着意志直接把整个大陆切开，一边切一边吞噬所有能吞噬的东西，”苏长生摇了摇头，“但你这个不是九转灭仙法，只是有些类似。”

江雪柔听得略有震惊，但震惊的不是仙法本身，而是苏师兄居然了解这么多东西，真不愧是修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前辈。

“虽然九转灭仙法是一尊魔修所创，但你不用担心，你的仙法有些不一样，我目前暂时不打算干涉你，”苏长生挑选了一下用词，“可你也该去做些准备。”

“苏师兄的意思是？”江雪柔觉得这个扭头的姿势有些难受。

“去后山闭关，好好体悟一下仙法，顺便重走筑基路，”苏长生强行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你身为天青圣女，去药堂索要一些筑基液应该问题不大，若是被拦了就说大师兄要的。”

江雪柔听得有些不解，心想自己明明已经是金丹期一重，为何还要去重走筑基路，她的每一层境界都是自己稳扎稳打修行而来，也没必要稳固，但苏师兄的安排定然有其道理所在，江雪柔也没多想，直接答应下来。

听着对方答应的声音，苏长生笑了笑，也懒得再多说什么，而是慢慢抱紧了江雪柔。

世界于悄无声息间变得很安静，二人的呼吸彼此纠缠，江雪柔合上眼帘，任由耳垂继续发烫。

“以后别再说什么自废灵脉的事，”过了好一会儿苏长生的声音才缓缓响起，他在江雪柔背后睁开眼，语气也变得缓和许多，“你的灵脉很好，真的很好，所以要珍惜。”

自家师妹的灵脉只能算是中品偏上，按理说，要是放在其余四大圣地中的任意一个圣地里边应该都不会得到太多的资源倾斜。

但苏长生却真心觉得她的灵脉很好。

或者说世上的每道灵脉都很好，也许这就是可望不可求的孤独感。

江雪柔感受得到，此时苏长生似乎动了真正的情绪，她眼神一滞，心头涌出几分愧疚，于是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在挪开右腿时她还动作谨慎地蜷缩起来，最终二人面对着面，江雪柔两手扶着苏长生的胸脯，眉眼也有几分迷离起来。

自家师妹确实是个大聪明，苏长生早就知道这事，但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同意和陌生男人同居，也不会如此简单地就说出自废灵脉这种话，从小在这山上跟姜鸢修行，不经人事不懂红尘，唯一的爱好是做饭，无论怎么看江雪柔都是个最合适当老婆的人选。

所以苏长生才喜欢偶尔占占便宜，反正江雪柔也明白不过来。

“我知错了，苏师兄，”江雪柔低下头，感觉眼前有些模糊，“以后不会再犯。”

“不会再犯就好，”苏长生伸手捏了捏江雪柔的屁股，“你以后的成就绝对会很高，但应该和我没太大关系。”

江雪柔有些敏感，发出一声嘤咛，慢慢整个身子都趴在了苏长生胸前。

二人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苏长生也懒得再做什么，干脆抱着江雪柔闭上眼睛，把师妹当成抱枕，江雪柔本身也轻，算不上多少负担。

他默默合上眼帘。

悄无声息间，黑暗的梦境视野中却恍然浮现出了一道通往天极的光路，灼目而耀眼。

苏长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和江雪柔躺在床上，江雪柔睡脸狼狈又可爱，他想了想，还是选择凑上去，一手捏着下唇，一只手则揉了揉脸颊。

距离天青圣地大比之日，又临近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