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子,你是我的血仆,你在地阁一旦出血了,我第一时间便是感知到了…更何况是这么大量的出血,血腥味儿太浓烈了。”

这倒也是。

【天钥】虽然很高,差不多是异世界建筑物的最高水平,但实际上天阁与地阁也仅仅是一千米的落差,若是换成水平距离,不过是一公里,中学生跑一千米也不过是四五分钟的事情。

更何况是真祖这种站在力量巅峰的存在,无论是感知力,还是速度,怕是点满技能。

区区一千米,完全在她的感知范围之内。

正当桑想到这里的时候,真祖一个浅浅地低眸,注意到了少年脸上的绯红,又看了看自己的肉身,不仅没有羞涩,甚至露出了邪魅的笑容,揶揄道:“色.欲吗?”

“啊…”

一听这话,桑的脸更红了,连忙摆摆手,道:“不,没有,我一个低贱的人类怎么敢亵渎真祖大人!?”

“呵~还是说,你对我的身子没有兴趣?”

“啊…”

桑人傻了,这是一个送命题,承认了,那是亵渎;否认了,那是暗示真祖的身子没有吸引力。

见到少年惊慌失措的模样,真祖笑了,笑得花枝乱颤,道:“不必回答,瞧你这担惊受怕的模样,真丑陋…也罢,我可是知道,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都拥有七大罪…”

“那您呢?”桑对于真祖的毒舌已经免疫了,好奇问道。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

真祖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直接将自己身上的三层白布一掀,一丝不挂地站立在少年的前面,又像是被冬日的风吹飞一般,一个轻盈的后跃步,坐在了黑色棺木上,夹腿而坐,哂笑道:“天知道…但是,我活了很长的时间,性别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个人存在的本身已经超越了俗世,无论是性别、还是年龄,甚至是名字,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似乎有些悲凉。

七情六欲,这个人有没有六欲不知道,可七情肯定是有的,毕竟是这么一个极端情绪化的存在。

只不过。

既然提到没有七大罪的人,桑还真的是想到一个人——斯诺.希尔,完美的贵族,完美的骑士,一个没有感情的存在。

她与真祖简直是两个极端。

桑不太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又问道:“到底是谁想要杀掉我?”

这才是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一方面有能力潜入【天钥】;另一方面目标竟然是自己,光是结合这两点便是很奇怪。一般而言,潜入【天钥】的人类,注意是人类,目标不应该都是真祖吗?哪怕自知打不过真祖,至少你也去找血族女仆撒气,怎么会选中自己一届人类呢?

桑可是货真价实的的人类,而且是不幸被选中的血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不抬一手就算了,还置人于死地。

真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异世界土皇帝,而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无论是什么棋类,还是口琴之类的乐器,她似乎都能无师自通,其他方面的智慧自然也低不到哪里去。

她回答道:“里希特.卡佩,他是一个醉心于权利,也极具统治思维的男人,在我沉睡的日子里,无论是中枢的治理,还是一些发行到各大地区的政策,他全部都能料理得很好…此外,他与我有一个共同点——憎恨人类。”

“您到底想表达什么?”桑有些无礼地打断道。

真祖却对于桑的声音充耳不闻,继续道:“前一些日子里,里希特.卡佩往这里带来了一个人类,说是人类组织的干部,意图谋反,颠覆世界…他的用意,我大抵是清楚…”

“我听不懂…这跟暗杀我有什么关系吗?”桑越听越眉头紧锁。

虽然听不懂,但至少理解真祖为什么要杀掉那个人类。对于真祖而言,那是敌人。

“呵…小虫子,你所见到的世界太简单了,不懂就算了。”

“也不是完全听不懂…卡佩大公想要杀掉我对吧?因为我得罪了他的儿子…总感觉有些牵强…”

一开始的时候,外面世界都不知道桑还活着的事情,都以为他已经作为血仆死掉了。

然而,在上一次的朝圣中,四大家族的人都过来了,尤其是塞缪尔.卡佩,那个男人还与自己发生了冲突,他回家以后向老爸告状,希望除掉自己。

这个卡佩家族还真的是大恶人。

可是…堂堂一个大公,为了儿子与一个血仆的矛盾,特意派人进来【天钥】进行暗杀,似乎有些扯。

真祖并不打算矫正少年错误的理解,她只是戏谑道:“罢了,按照你的理解吧…这些都是琐事。”

琐事?

小爷都差点被杀死了,怎么还是琐事,你都不为了找卡佩大公算账吗?

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等等,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我到底在想些什么,真祖救了自己已经很离谱了,怎么还会为了自己与卡佩大公翻脸呢?

真祖却是露出了一丝嬉笑,道:“小虫子,你总爱动脑筋,却又不善于隐藏情绪…恰恰因此,反而很有趣。”

果然…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知道自己恨透了她。

她只是在玩一场游戏。

“虽然我素来杀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杀那个人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的——我对于求死之人没什么杀意…死,是她自己的意思,她已经被里希特.卡佩擒获了,她要是不在这里被我杀掉,被里希特带回去只会更痛苦…嘛,被我砍头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就是了…我还真的想过让你代劳杀掉,毕竟你挺温柔的,她应该能死得舒服一些吧…可惜你那天来得太晚了…”

真祖的话语总是颠覆少年的认知,可即便如此,他真真实实更加理解当时的情况了。

原来你当时让我尝试一下杀人的感觉是这个意思...虽然还是很荒谬,但的确勉强能接受。

“你为什么上次都不解释一下?”

明明解释一下的话,我就不会那么激动了…虽然还是很难接受…

然而。

一丝不挂、露出完美胴.体的真祖却是伸了个懒腰,戏谑一笑,道:“小虫子,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我从来只想说自己想说的话,也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桑觉得有必要站在自己的立场翻译一下对方的话语——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你算老几!?

不知为何。

在这一天的交谈以后,桑对于真祖的怨恨似乎又一次消减下去了。

他对于真祖的态度一直都非常反复,一方面会因为这个人的喜怒无常、残忍嗜血而愤怒与仇恨;另一方面又有时候会被对方一些细微的言行举止所带偏了,认为她站在血族与统治者的立场,对于人类所行之事,其实是无可厚非。

反反复复,总是如此。

桑又不傻,肯定知道这是一个驯化的阶段,明知如此,却又无法反抗…毕竟自己每天都与这个女人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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